我嗤笑出声。放晴了,不知道上帝是不是原谅了我们。不过我知道,再不会有洪水淹没我们,再不会有了…江川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东西能说是完美的,绝对不会有,包括爱情,尤其是他的爱情。
当他和林霈榆千辛万苦的一路走来,他觉得该尝的苦都已一一尝遍,该吃的醋也吃的险些溺毙其中,余下平淡如水的生活应该不会有大风大浪袭来了,可是、可是!
林霈榆就没打算让他有一天安宁的日子!自从林霈榆被释放,家里门口楼下就整天堵着一堆闪光灯,将整个安详的小区弄的鸡飞狗跳没有安宁。
他走进走出都要全力突出重围,如遇上周末买着大包小包的口粮回家,就跟遇到抢劫团伙似的,拼命拽着塑料袋落荒的逃上楼。
弄的他连出趟门都要精打细算,能一次办完的事儿绝对不能分成两趟,他不如林霈榆强势潇洒,能踩着拖鞋,手里提着两大袋垃圾自由来去,但凡要采访的必要先过他眼力关,能在他瞪视下也不退缩的人才有资格与他‘较量’。
邻居们没一天不来告状抗议的,闹着闹着就闹去了居委会,于是很快就有了支民间组织,在每天他们家楼下自发组队维护次序。
可这叫什么事儿?一两天还能对付着过了,到了第三第四天谁也不高兴管这档子事,而且那群记者也是耐力超凡,过了一两个礼拜了也不见人员减少,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直到有一天,警察出动了。原因是楼上一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要出门,江川瞧她行动不便,就自告奋勇的搀扶她下楼,谁知那老太太服务还没享受就受了池鱼之灾。
老人家骨头脆了,经不起那几下推搡,一跌地上就是个小腿骨折。人家家属冲到他们家里大吵大闹,那些难听的话就跟冰雹似的霹雳哗啦的砸,江川是个老实人,遇到这事他心里也愧疚,于是被人骂了也只好忍气吞声。
但林霈榆是那种任人辱骂的人么?他也不跟人家吵,拨个电话叫来了律师,一纸诉状将人家告了。江川劝也劝不住,说是他自己没做成好事连累了别人,嚷着:林霈榆你别闹了,息事宁人罢。
那家人家也气疯了,好么,家中老娘被牵连的摔断腿,你现在还将他告了!?这有天理没有了?纠集了一帮兄弟闯到他们家,就准备大干一场,让那个墨镜兔崽子收敛收敛。
结果门还没闯进去,警察就到了,揪着几人逮回了警局。回头,林霈榆得意异常,在江川面前炫耀说,这叫:杀鸡敬猴,杀一警百!可第二天,街坊邻居几十人的队伍在他们家门口游行示威,抗议他们非人道,关了人家一家小的,害了人家老的,非要他们讨个说法。
林霈榆眉头都不皱,推开窗就喊:还有没有法律了,知道不知道中国是不允许游行的,你们这些非法集会再不给我散了,我让你们一个个蹲大牢去!
这时候的江川已经气的没有脾气了,拉着林霈榆的手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滚,二,我滚。林霈榆想了半天,说:你不滚,我也不滚,要滚让他滚。修长的手指正指着蹲在电视机前的小东。
其实他早就想踢开这电灯泡了,苦于找不着适当的机会,那天江川听他回答还当他没个正经又瞎闹,其实林霈榆是很认真的。
不过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再火上浇油,江川已经开始打包他的行李,所以他乖乖的认了错,撤了别人的诉,还用些票子打发了那一家老小。
可通过这一事件,让江川充分认识到林霈榆和他之间的‘距离’,他开始反省自己过于安逸的乐观心态。有一天在电话里不经意的对唐漱石说了句‘这里快待不下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百里云游的电话。
电话里百里云游告诉他们,他买的一层房现今只有他一个人占着一套,还有套空着,环境绝对好,楼下保安也是素质一流,附近还有两家大卖场,实验学校可供小东读书,当然了,价钱也不菲,不过这个可以再议。
江川翻箱倒柜挖出存折一看,恩,够买一厨房的。无奈的,他只好打电话去推掉,结果被林霈榆劫了去,也不知那两人讲了什么,三句两句就把房子买下了。
搬家的那天,真可谓‘山川开阖,苍莽千里’的磅礴大气。林霈榆打了头阵,几千响的鞭炮劈里啪啦的在楼下炸开,惊的一群狗崽们四下逃窜,不一会,可视范围缩小到了半尺以内。
浓雾笼罩下,江川伙同林霈榆及小东,背着个人的行囊,带着一身风尘绝尘而去。街坊邻居们也功不可没,阻挡了所有记者的追随,将几位瘟神欢送再欢送。
于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林霈榆成了百里云游的邻居。之所以要用‘迫不得已’,因为那是林霈榆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当天晚上,林霈榆死抱住被窝里的江川,并在其耳边催眠:小川,当初我让你当心唐漱石你没听我的,不过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你要提防百里云游,他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