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别回去了,睡这儿吧。”我愣了下,随即压住浅浅的喜悦,也不客气,抱起枕头要去睡沙发。“你又要去哪里?”
“我去客厅睡啊。”“谁叫你去客厅睡了,这张床不够大吗。到时客厅弄得乱七八糟的。”他嫌嫌不耐的样子与十岁的孩子没多大区别。我笑了笑,抱着枕头往他脑袋旁一放,人贴着他躺了下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更不和你客气。他身上飘来的沐浴露的香味惹得我心痒,顿时开始心猿意马,试探性地握他的手。
没反应,环上他的腰,也没反应。最后,我干脆地右手环他脖子左手抱他的腰唇贴在他颈间,整个人树熊似地趴在他身上吃豆腐。他如此被我骚扰却没什么大的动静,只偶尔挪动挪动,仿佛真要睡着了。当然,只是仿佛。
“杜御飞?”“嗯?”他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对,居然很配合地和我一问一答。“你当初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他没有立即回答,把**在他颈间的头推离,然后把那双早已慵懒不堪的眼撑开一条缝,看了我几秒,然后又稳稳闭上眼。我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他轻声地说了,竟带了那么点温柔意味。
“你的眼睛像一个人。”我有些不是味道,酸酸地问:“你以前的情人?初恋?”“我的弟弟。”我愣住,早几年还在读书期间时,就查过有关杜家有关他的资料,多方资料都表明,他只有一个妹妹,并无弟弟。“你在诓我?”“我干嘛诓你。”“从没听说杜家还有个二少爷。”
“他有病,七岁时就死了。谁还记得一个七岁早夭的小孩。”语气平缓。毕竟隔了多年的哀伤很久后再回忆起来剩下的恐怕也就是几分似浓似淡的伤感。我沉默了一会儿,头凑过去看着他似睡未睡的脸,问:“你很疼你弟弟吧?他叫什么?”
…他睁开眼来,一眨不眨地盯住我。我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绝没有探听豪门世家隐私密辛的意思,也不会卖给报社赚黑心钱,我问这个纯粹只是满足个人好奇心理。”
他眼神眨巴眨巴着然后挪了开去,嘴巴开始动了起来:“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小时候胖乎乎圆墩墩的大些因为病变得很瘦,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他居然转过头来望着我很温和很不像他地笑了“专注地看起人来时和你很像,又白痴又搞笑,让人看了很想过去逗逗他。”原来我在他眼里是这么个模样,我原本就知道我看他的眼神一定很愚蠢,但于今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在心里小小郁闷了一回。
“你弟弟有些…不灵范吗?”我隔墙打鸟地问。“你比他更蠢。”我无语了一秒,心里被打击得没了之前高兴劲,但有件事我还是想问清楚:“杜御飞,你觉得我和你弟弟真有那么像?”“不像。”他似乎好话说完,再也懒得看我,闭着眼答得干脆。“不像?”
之前他明明有说过像…我搭在他腰上的手被利落地甩开,他语气冲得像我是坨狗屎:“你以为你是什么,二十三四的人像七岁的小孩?你以为你是变态啊。”我顿时眉开眼笑,不顾他厌烦,凑了上去张开爪子开摸。“我是变态啊,嘻嘻。”
“沈练,你要是再干扰我睡觉,下次做时我就把你吊起来。”他的穷凶极恶让我丝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我收爪,睡觉。晚上,我做了个梦。那时梦中的我就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
荒漠无涯的平原上我可怜兮兮地赤着双脚跑啊跑,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可怜巴巴地打着双赤脚,身上还衣不蔽体整个人在冷风中打着寒颤。
梦中那个清醒的我很奇怪,为何把自己弄得如此凄惨还固执地跑个不停,仿佛由遥远的初始我就在这片无垠大地上跑着。
突然四下无人的地上凭空多出来个人的背影,我一阵欣喜,甚至连那人是谁都还未看清就踏着疾步朝那影子奔去,那背影先是一动不动,等我近了却开始一点一点地向远处移,我大叫着,不顾脚下的血泡磨破拼命要赶上,近了,近了…我伸手抱时,那明明在眼前的身体就在我快要触摸到时消失了,我失望着,大喊着,又开始朝着远处搜索,那个背影不停地出现,不停地消失,我一次次地欣喜,然后一次次地失望…你真是个笨蛋,我骂那个梦中的我,他明明是逗你玩的,你还真蠢。
看着梦中的自己脚板血泡尽破,一路血滴洒着,我心中越来越急,担心那个快要血流尽的自己,笨蛋!别跑了呀…不要再跑了…我梦中声嘶力竭地大喊,实际上醒来时发现只是嘴在无声地用力张合而已。
奇怪于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这个怪梦,整个人还停留在刚才的梦境,一时被淹没在那种悲伤绝望中,以至于两三分钟后我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躺在床下地板上。
身上除了条短裤什么也没有。我恍然,难怪梦里的我会觉得寒冷无比赤脚上阵衣不蔽体。一转头,看向床上,人还在熟睡中,独个儿裹着薄被,占了大半张床。
我从地上起身,回头看了看自己落下的位置,又看看床上的人,思忖着。究竟是我自己滚下来的,还是被这个男人踢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