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叫。苏提本不想停,他是要走出这梦魇的,但是,双脚还是执行着潜意识的命令。他站住。听到背后谭知扬说“答应我,一起去海边。”
有什么顺着鼻腔直涌入眼眶。苏提大步走出门去。苏提一个人去了海边,记得当时曾看着谭知扬穿着珍奇的制服,在这里,由送餐篮子伴着。
那时以为,自己可以温暖他,因为他是那么的接近死亡的悲凉。却原来,他一直计划置别人与死地。海。因为在城市,不能澎湃。也许暗涌,但表面依旧只稍有起伏。
就好似苏提的心,无限惊涛骇浪,却连眼泪也流不出。不是骗这么简单。是,痛!没有再去看谭知扬。听说他伤未痊愈便出院。还是担心。烧卖说,他一直在那个屋顶,并没有去继续荣华富贵。苏提相信,谭知扬并不是要夺回富有,只是为了报复。烧卖早已洞悉一切,对苏提说“他似乎在等你。”
“我不信。”苏提笑。每天又见到期叔真姐,日子回复以前的状态,但心情,却永远回不去了。真姐在抱怨,隔条街有个餐厅在装修,又有抢生意的人来了。珍奇前景不乐观。苏提揶揄老妈“你的铺子不如人家1/3,一点儿不是竞争对手。”
似乎知道儿子发生了什么事。私下,真姐和期叔说“好在苏提迷途知返。”期叔却低声似自言自语“我看未必。”“说什么?”真姐再问。“没什么。”期叔又恢复沉默寡言。
这两个人,十分互补,一个唠叨不已,一个只负责接着她的唠叨。一日突然接到电话,屏幕上闪烁着“扬”这是苏提储存的谭知扬的号码。
他实在是很少主动打来,以至于,苏提还反应了一下这个人是谁。反应过来后,手有点发抖。按了接听键,并未说话。“苏提…”那边是他的声音,心还是被揪。
“我在码头等你。”苏提想对着话筒说我不去。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谭知扬在那头,也没有出声,背景依稀听到船和海浪的声音。挂断了电话。苏提决心让他去等,绝不赴约。却在1个小时后,猛然跑了出去,奔向码头。
如果谭知扬已经离开,那么就彻底结束吧。还是,不能结束,他远远就看他站在码头入口。苏提站住。他几乎立刻就从人流中看到他。谭知扬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让苏提恍惚,以为他是那个一直等候着他的痴情者。慢慢走过去。两个人入闸上船。圣诞快到,已是深冬,偏偏两人坐在露天船头。
头发被海风吹着,谭知扬眯着眼睛,裹了裹衣领。苏提在旁边没有表情地说“冷的话干吗还坐这里?进去吧。”谭知扬突然说“记得有时你会用手指捋我头发,那时感觉就很暖和。”
苏提一窒。想起他时常会将自己手指穿过他略长的黑发,柔软的头发伏在手上,似乎可以包围他的样子。
手不能自已的将他的头揽过来,手指陷入他的黑发中,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另一只手紧紧揽住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谭知扬抱紧。脖颈间突然一阵湿润。苏提难过。即使他们紧紧拥抱,却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在渡轮上坐过去,又坐回来。并没有用多久时间。
也许,是圆他心愿,算是谭知扬的补偿?他一路上几乎未曾说话。也许过去种种都不用解释,因为,一切无法再回头。在码头分手时,苏提终于问:“以后如何打算?”“没有打算。”
谭知扬笑。他最近笑容特别多。离别是,也没有说暧昧语言,真是很难得。分别后一个月,转街的餐厅还在装修,基本已经完工。真姐惶惶,期叔冷静。
苏提照常上班,和同事插科打诨。情爱的是,恐怕好久都不会有兴趣。可见被人伤过,就会谨慎。他这么自嘲跟烧卖说。烧卖却说:“不是谨慎,恐怕是某人深植你心。”未待苏提神伤,又说“对你这种曾经的花花公子,这也算报应!”
又说报应。有个新案子牵扯到某医生,顺便在医院餐厅里就餐。餐后进入洗手间,不久,听到两个有人进来,听到他们说:“那谭知扬可是谭氏三公子?”“不错。”苏提立刻神经紧张。“情况是否严重?”
“算是。几个月前的车祸伤了他的脑部,淤血压住脑神经,手术的成功几率不高,不动手术的话,也会慢慢恶化…”“他可知道?”
“是的。而且要我极力隐瞒。今天跟你讲,算是头一次。甚至病例中都未提及。记得替我保密。”苏提惊呆。猛地拉开门,那两个医生吓了一跳!苏提揪着其中一个人“你说的都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悄悄话怎么会有假。他记得这个医生,记得谭知扬出院时,他还说:“他可能会有头晕症状…”原来如此。全身冰冷,苏提疯狂奔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