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信,我想知道你我是哪一种。之信,向日葵的季节来了。我想回去看看,我亲手种下的那些花儿,是否还在?对。应该要回去了,回去看看,爱我的人,现在如何?时间的灰烬里,盲武士说,我想在我还没失明之前,回去看看,家中的桃花,开了没有?
那个叫桃花的女子,还在等他没有?我是一个有根的人。回到家乡,总有朋友在机场迎接我。
小彪又是责备又是欣喜地拍拍我的肩膀,之乐扑上来紧紧地抱着我。他在我耳边细声却坚决地说,哥。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一步。
我回抱着他,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回家的路上,小彪安静地开着车。我和之乐十指紧扣地坐在后座,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旁边响起幽幽的声音,他说。“哥,家中的向日葵开了。”“恩。”我轻声应和。
“前几天晚上,有人潜入摘去了好几株。”我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目光对视中,我就笑了。
“是么?真是可惜。”之乐垂下忧伤的眼帘,沉默了一阵。良久,他拉拉我们紧扣在一起的手“哥,知道麻子的故事的结尾吗?”我摇头,问“怎样?”
“麻子从天桥下跳了下来,流水很急,警察都找不到尸体。但终于发觉不能失去麻子的养母,坚决不相信麻子已死,天天在捡到麻子的那个路口一直等,一直等,等麻子再次出现。”我笑“是吗?那最后能否等到?”
之乐摇头“故事没有说完。”之后,我们便静下来了。等么?要一直等么?雅浩,我回来了。我在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棵树下等你。每个月的14号夜晚,我都会在那夜我们认识的那棵树下,一直等,等你回来。
等你再来看你的那些花儿,开了没有,死了没有,还在没有。一切都仿佛是一个冗长而又伤感的梦。
我猛地睁开眼睛,额边泪痕已干。我从日本回来至今,已经三年。这三年一切都风平浪静地过,雅浩依然没有消息,之乐休学帮雅浩管理公司,我和小彪还是那个小小的设计师。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唯一好的,可能就是倩文为小彪生了一个男孩,取名百铭。这些年,时间就这样过去。小彪还是那个多事的小彪,他一有空就介绍女孩子让我认识。每次我借故推掉后,他就好象老妈子那样在我旁边唠唠叨叨。就好象现在一样。我到他家吃完饭后,和他休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向我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之信,倩文有个表妹声乐学院毕业,人长得得体大方,好女孩来的。不如这个星期六…”我推开他“我有事。”他又牛皮糖那样粘过来“那星期天…”我又往旁边挪了一下“我要去工体看画展。”
他终于忍不住皱眉“喂!鲁之信,你哪根神经有毛病啊!你还要为那个女人守寡多久啊,难道你想一辈子做光棍?”
我懒理他,拿过台面上的苹果边啃边没好气地说“你管我。现在又不是一定要结婚才能过日子。男人以事业为重。”
“你还好说这个!”小彪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事业?你哪来事业啊?你竟然要之乐休学来帮你管理公司,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咬苹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地嘴嚼了起来“我根本就不是那方面的人才,而且他管理的头头是道,给他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况且这根本就是他的本意,他不忍心看我每天埋首在文件堆里忙乱得抬不起头来。对此,我只能承认我没用。小彪被我气的无话可说,他粗鲁地用手指戳戳我的头。
“我简直不知道你这颗脑袋在想什么。”说着,小彪一把抱起旁边的儿子小铭,又开始说教“你看我儿子都三岁啦,你蛋都没有一只孵出来。
你这样下去难道真的打算做和尚啊?公司的和尚军团都解散啦,现在也只有你这个叛徒没有下文而已。”说到这里,小彪把小铭放在我们中间,轻轻地摇了摇,扯着嗓子扮出稚嫩的声音要孩子跟着他说话“小铭小铭,快跟干爹说,叫他生个女孩给你做老婆。”小铭听了,拍拍手就跟着牙牙学语。
“生女孩做老婆,做老婆。”我看着孩子可爱的样子,就笑了,我伸出食指挑了挑他下巴,也学着小彪刚才的声音去逗他说话。
“那要是干爹生了个儿子怎么办啊?”小铭竟然也兴奋起来,活跃地拍着手“儿子也做老婆,做老婆!”我大笑起来,小彪却纠正“儿子就要做兄弟,女儿才是做老婆。”
小铭却好象听不到似的,继续兴奋地扭动着“儿子女儿做老婆,做老婆。”我哈哈大笑起来,继续误导“你怎么不做我家儿子的老婆啊,说吧,做我家儿子的老婆。”
“做儿子的老婆,做儿子老婆。”我听了更是笑的前伏后仰,小彪却紧张地把儿子抱过来,一脸正经地纠正“别听干爹胡说,快说,女儿做老婆,儿子做兄弟。”小铭还是蹬腿拍手,半懂不懂地跟着说“女儿做老婆,做儿子老婆,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