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晟比她大将近十岁,她从小就喜欢看着自己的哥哥,依赖他,也敬畏他,对这样的目光她生不出反抗之心。
邹晟亲手挑了一块苹果,送到她嘴边:“你知道现在回去见了爸爸,会有什么后果?”
邹彤怔怔地张嘴咬下了那块苹果,没有应声。
与其说她是不知道,不如说她是不敢去知道。
邹晟看着她的反应,收回了手,将果盘放在一旁:“去外公那里一段时间,好好反省一下,接受惩罚。等事情处理好了,我再接你回来。”
邹彤听到这里,把苹果咽了下去,声音有些尖锐:“我还要接受惩罚?!”她的眼底流露出委屈和愤恨,“凭什么?!现在那个贱种不是没事吗!”
邹晟的脸色却骤然沉了下来:“邹彤!”
邹彤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听自己的哥哥冰冷的声音:“我希望不会再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个词。”
邹彤沉默了片刻,咬着嘴唇低低地哭了出来。
邹晟看着自己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伸手摸了摸她脸颊上的一道伤,看邹彤瑟缩了一下。他说:“如果不是邹郁先出手了结了那个人,转移了其他人的注意,你现在会是什么结果?我不知你醒来之后想过没有,妈妈会为了你的事有多伤心,而邹郁一死,爸爸的怒火会宣泄到谁身上。可能你到时候已经在那几个人的手上被弄死了,什么也不知道,但你现在总是活着,只要爸爸知道你对邹郁做过什么,你就会亲身体验到他的怒火,知道他的手段。那就不会是像哥哥一样,只是把你送去外公家闭门思过一段时间能了事了。”
邹彤哭着抬起头来:“哥……哥……不要让邹郁告诉爸爸,救救我,我也是太生气,我……”
她从床上爬起,扑向自己的哥哥,带着无限委屈地抱住了邹晟的腰,把自己稳妥的藏在兄长的怀抱里,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知道邹晟肯定有办法,他是她的哥哥,他总是会保护她。
她看不到邹晟的脸,看不到他阴沉的目光,看不到他紧绷的嘴角。
只有楚承赫就躺在一墙之隔的病床上,看着这对兄妹的演出,冷笑了一声:“呵呵。”
一直不知在捣鼓什么的666突然问:“你发现没有?”
楚承赫以为它发现了什么,来了点精神:“什么?”
666:“邹郁的刀法超好的,你跟他比起来简直没得比!”
楚承赫:“……”不由得又想起了第一个世界里捅刀失败还被上的恐惧。
666:“你多揣摩揣摩,多练练就好了。”
楚承赫:“……你是不是有病?”他这是还要去什么需要捅人的世界?他才不去!
哪怕邹郁是真的一把小刀就能捅遍天下的狠角色,这回也是伤得非常重,何况肠胃炎还没好透。他在第三天才恢复清醒,本来就不怎么能吃东西,现在清醒了之后还继续拉肚子,然后因为固定了肋骨,要避免剧烈运动,所以有什么问题只能在床上解决。
加护病房的护士姐姐帮他解决个人生理问题的时候,难免看到少年腿上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还带着掐痕吻痕跟牙印,都暗自猜测着在这个目光阴郁的美少年身上发生过什么事。邹郁的脸上受了伤,但完全无损于他的容貌,只让人更忍不住母性泛滥。
等邹晟进来的时候,她们就暗暗地用鄙视的眼光看他。
邹郁躺在床上,嘴唇发白,完全就是病弱美少年的形象。邹晟来了他也说不出话,可能是很想骂人的,然后邹晟只是停留片刻就离开,于是他又在药物作用下厌烦地睡过去。
等到头脑更清醒的时候,他就开始思考,现在既然是邹晟来处理这件事,那他就不可能把情况告诉邹立东,他也就死了在父亲面前告邹彤一状的心。等到他伤一好,再在邹立东面前出现,哪怕是真的让他知道邹彤做了什么,他的怒火也会小很多。
这个拖字诀,邹晟可以说是用得炉火纯青,邹郁也没有办法。
这样养伤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邹彤很快就出院了,剩下邹郁在睡眠中昏沉地恢复。偶尔他醒来的时候,会让护士用轮椅推着他到外面的花园区晒晒太阳,经常是护士推他出去,他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躺回了床上。
他到底年轻,恢复得快,很快坐着轮椅出院了。邹晟亲自来接他,他换了更宽敞的座驾,把坐在轮椅上的少年直接推上了车。而车子启动之后,邹郁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并没有送自己回家,而是带自己去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