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想说还没吃早膳,也想问采采风是什么意思?但什么都来不及说来不及问,林汐已出了院门,只好连忙关好门,小跑追上。
主仆二人来到后山,因昨天大雪的缘故,树上地上都还是白茫茫一片,绵绵山脉皆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白,如此壮观之景,林汐从来没见过,亢奋地忍不住朝绵绵无尽的山脉大喊了几声。
此情此景,小巧也被感染了,心脏砰砰直跳,小脸也因一路追逐红扑扑的。
二人尽情逛了半天后山,知道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打道回府。
冬去春来,眨眼,林婉莹主仆在庆安寺住了三个多月。这段时间,除了中间林府的一个婆子来送香油钱顺便给她们带了些食物衣物外,再没与林府的人有过接触,甚至没人来打听查看她在庆安寺是否有诚心思过。
林汐闲来没事看书练字,偶尔听方丈讲讲经,天气好的时候就去后山转转,甚至还借口买书跟寺庙采购食物的僧人到过一次山下的镇上。想起来那可是她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逛街,虽然不是个繁华的小镇,没什么热闹可看,但比起在林府足不能出户,如今不能自由出出入院门,虽没了锦衣玉食,但换来这一身自由,林汐觉得这买卖真是赚大了。
如果说冬天的寒冷还能让人生出几丝惰性不愿出门,那么初夏大地一片生机盎然,林汐几乎每天午睡醒来都要去后山转悠。采摘几朵野花几个野果,又或只是漫步林间小路,都让她身心舒畅不已。
这日,小巧见阳光好,便把被褥及一些放了许久的衣物翻出来洗。林汐练了会字,困意一阵阵来袭,便出门走走。在庆安寺住了那么久,小巧也不再像开始那样担心,见她出门就紧张兮兮跟着。毕竟方圆几十里,除了寺里的僧人极少有别人。
林汐一人在后山瞎逛,隐隐听见有人在吟诗。
“……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因这两句触动心怀,林汐忍不住顺着声音走去。
溪边的一颗大石头上,一翩翩白衣少年反手支撑慵懒地半躺在上面。待看清少年面容,林汐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想再看清一点。恰逢此时,山风吹过,旁边那一树桃花被吹落不少,让她不住眯了下眼。待再睁开,少年已在身前三丈远处站立。
是他,竟然是他。
此情此景,林汐想起一句诗: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林汐心中涌现出莫名的欣喜。
周景瑞也有点诧异在这与林汐重逢,但看到她懵住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半个月前他来到津饶别院‘养病’,闷了十多天,才这来庆安寺走走。
今日在此重逢,纯属碰巧。
林汐眨着大眼睛,纳闷,都站许久了,他怎么不说话?是不认得自己了?有可能,毕竟那晚夜色虽好,可是黑灯瞎火的,没看清她模样也是正常。
想到这,林汐先开口了。
“哥哥还记得我吗?”
林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这句,幸好现在她还只是个孩子,若是林秀莹这个年纪,只怕要脸红了。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殷切暴露无遗。
周景瑞笑了,走到林汐跟前,半蹲着身子,笑盈盈说道:“让我看看,你是长胖了还是饿瘦了。”
打量了一会,一本正经道:“瘦了瘦了。”
听到这句话,林汐脸是真红了,不好意思低下头,直盯着自己鞋子。实话,在这重遇,林汐心里是非常雀喜。在人生最艰难的一晚,他给了自己温暖。本以为人海茫茫再难相遇,如今再见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亲切温暖之感。
“瑾瑜啊瑾瑜,你竟躲在这后山逗小女娃。”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林汐猛然转身,身后十步远,早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青年男子,如天仙一般的男子。
如此绝世容颜让林汐看呆了,这是神仙吗?世间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嘴角盈盈含笑,一身玄色雨丝锦长衫被山风吹着轻轻摆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
“子敬啊,你可是连小女娃都要迷惑了。”周景瑞也对他打趣道。
被人打量的同时,谢贤文同样也看着林汐出神。这女娃他很肯定是第一次见,但却莫名给他一种熟悉感。直到被周景瑞打趣才回过神来,略带尴尬笑了笑。
“这位小姐是?”
“也是偶然在此相遇。”周景瑞没说的太细,也不是防着谢贤文,只是想到自己身份特殊,不想轻易坏了她平静安宁的生活。
若按以往,谢贤文只会不再出声,陪着周景瑞离开。但林汐带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谢贤文忍不住大蹲下身子,细声问:“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林婉莹。七岁。”神仙一样的哥哥问自己啊,林汐也没多想,老老实实回答。
“七岁。”谢贤文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而后指了指周景瑞笑道:“瑾瑜倒是也大你七岁。”
“那你呢?”林汐脱口而出反问,看模样的,他应该比他口中的瑾瑜还年长几岁。
“我啊,大了你足足十四岁。”
7+7,7+14,林汐在心里盘算了几秒,理清了他两位的年纪,露出了个甜甜的笑容。
虽然一反常态与一个小姑娘聊了会天,但谢贤文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很快便与周景瑞下山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汐心中竟生出一股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