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闲云悠悠。
广场中的大型屏幕上仍在播放采访,民众们聚精会神地听着,并未注意到他们的城主大人正站在人群后方,桃花眼眯起,又气又好笑。
谢子游扬起眉毛,故意道:“照你的逻辑,上个世界和上上个世界的生日,结婚纪念日,还有大大小小的纪念日……都是需要重视的日子了?”
谢珩连连点头:“没错!咱们的三世情缘多难得啊,不过岂不是浪费了吗?”
“……这么重要的日子,最好是在床上做一整天,或者三天四天也无妨,对吗?”
“没错!游游,你懂我!”
“懂你个鬼啊!”谢子游狠狠磨牙。
他拽过谢珩的尾巴,扭头往城主府的方向走,双颊绯红地低声道:“回家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诶,游游,别拽我尾巴……”
墨绿色的细尾光洁柔韧,表面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手感略显粗糙,仿佛在摸一块雕刻着精致纹路的玉佩。
蛇是冷血动物,那鳞片被攥在手中时,一丝微凉的触感传入掌心,顺着经脉传遍四肢骨骸,如在炎炎夏日之下,将手探入一汪清冽甘甜的泉水。
谢子游握着舒服,下意识多摸了几下。
身侧被拽着走的谢珩突然微微一颤,俊逸的面颊上飞起一抹薄红,长眉低垂,一副羞赧的模样。
他凑在谢子游耳边,呼出一口暧昧的暖气,嗓音缱绻又性感,低声道:“游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蛇的尾巴也很敏感,不能随便摸,摸了要负责。”
这话毫无逻辑,篡改客观事实,谢子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就吹吧。
这哪里是敏感,分明是某些人精虫上脑,摸摸小手也能发情。
见谢子游不为所动,谢珩沉思数秒,又眉眼耷拉,委屈巴巴道:“游游,其实在外面的这两个月,我不慎中了一种毒,毒取单字名“春”,此毒药性猛烈,我必须在三个时辰内与人行夫妻之事,否则就会浑身爆裂而……”
谢子游忍不可忍,一把捂住恋人的嘴,愠怒道:“谢珩啊,你是不是当我傻,你怎么不说你发情期了?”
谢珩眼眸瞬亮,黑曜石般的瞳孔中光芒灼灼,拍掌道:“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游游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没有中毒,纯粹是发情期到了,繁衍的本能让我不堪受累,每天梦里都是你的影子,我没办法在这种状态下继续调查,只能返回桃源!”
“……需要我给你找一只小母蛇吗?”
“不不不,”谢珩羞涩垂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只想要得到英明神武的城主大人垂怜,与您芙蓉帐暖度春宵。城主大人,你上次明明说要封我做贵妃的,可不能吃干抹净就赖账啊。”
“……诗句不是这么用的!”
谢子游咬紧牙关。
真是混蛋!
不过是上次桃源年宴,他多喝了几杯,醉醺醺地在谢珩面前吟了几句诗,还挑起少年的下巴,说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不如今夜侍寝,朕封你做谢妃……
这厮竟然一直记到了今天!
见谢子游吃瘪,谢珩捂嘴偷笑,一时乐不可支。
璀璨阳光落在一旁敞亮楼房的窗户上,被吴贺误认为琉璃的透明玻璃反射莹莹光芒,光辉中心隐约映出少年矫健的身姿,如劲松翠竹,风华正茂,玉树临风。
但谢珩忘了,他的尾巴还被谢子游捏在手里。
此时谢子游想不出回复的话,一时羞恼,五指攥紧,狠狠一掐——
谢珩:“嗷!”
他尾尖一颤,战栗感顺着尾椎攀上脊柱,一路蔓延到大脑,竟是乐极生悲了。
这一声惨叫穿过人群,登时引无数人回头观望。
偷偷调情被大众抓获,谢珩与谢子游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谢子游悄悄松开捏着谢珩尾巴的手,捂嘴轻咳两声,挥手道:“……嘿,大家好。”
“城主大人来了!”
“城主夫人也来了!”
气势汹汹的居民们,发现站在队伍最末端的竟是他们最爱戴的城主与夫人,眸中不悦登时消匿,转化为满腔热情与钦羡。
欢呼声如浪涛,浩浩汤汤而来。
“城主大人还是那么英俊潇洒!”
“夫人也还是那么美丽动人!”
谢子游感觉自己面颊有些发烫。
他瞥了眼自己纤瘦白净的手——肌肤细腻,色泽如白玉,一看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谢子游又微微侧头,从谢珩裸露的小臂扫过。
——线条流畅,健康性感的小麦色,玄色长袖飘荡,袖筒下隐约露出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手掌也比自己的稍长一些,掌心宽厚,骨节分明。
……这到底是谁英俊潇洒,谁美丽动人?
桃源居民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又有见长啊。
他心中感慨,同时亦有些羞恼,遂抓住谢珩的小臂,不由分说地拖着少年一路飞奔,朝城主府的方向跑去。
耳边仍飘来一阵赞叹之声。
“咱们城主与夫人的感情可真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