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七月天,气温炎热。一望无际的田野间,清风拂过,稻田里扬起层层稻浪。
装载着满车小鸡仔的货车经过一个大坑时,车身抖了一抖,往侧边倾斜。小鸡仔们幼嫩的叫声此起彼伏,黄橙橙毛绒绒的一大片,好不可爱。它们即将被这辆车送去县里的养殖场饲养,未来等待它们的命运,就是被人类养大了宰杀。
货车又抖了一下,一只黄色的小团子啪叽一下,从车上咕噜几圈掉了下去。
货车远去后,泥地激起的尘土渐渐落下。小黄鸡掉到了路边,好在旁边繁茂的草将它兜住,否则它得落到那稻田中。
寂静的田野间,这条唯一通往村子里的路上,小黄鸡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幼嫩的声音叫个不停,叽叽叽叽,一阵风吹过,绒绒的呆毛随风抖抖,没有任何回应。
小黄鸡迈着它的小短细腿,开始漫无目的地行走。
它太小只了,才破壳不久就要被送去养殖场。小黄鸡走起路来又慢又踉跄,没过多久,体力支撑不住,它只能缩在路旁边,小脑袋往旁边的草叶蹭蹭,窝在原地不动。
叽叽叽叽。
七月的夏天说变就变,原本的烈日艳阳天突然被远方飘来的乌云遮住,乌云越聚越浓密,轰隆隆,雷鸣击响在山间,小黄鸡害怕得颤抖,又往草丛里瑟瑟缩去。
哗啦啦的大雨从天而降,泥地迅速被打湿。豆大的雨珠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水坑,黄土气息蔓延升腾,半人高的草丛,都被雨水压弯了腰。
雨势太大了,小黄鸡随着这瓢泼的大雨飘飘摇摇。它觉得它或许就要死掉,这么大的雨,这世界的一切在它眼中如此庞大,落了单的它能活下去吗?
很冷,小黄鸡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死亡的到来。
哒哒哒哒。
一阵脚步伴随着雨声渐渐而至。
小黄鸡身体一空,落入一个温暖的手心。
“哪里来的小鸡?”
雨伞将无情浇灌身体的雨水遮住,小黄鸡艰难睁开眼,看到一个人类放大在它面前。
好大的脸......
小黄鸡被雨水淋得透透的,绒毛全部黏成一团,显得它更小一只。它在人类的掌心缩了缩,它太冷了,尖尖嫩嫩的嘴巴一直打抖,而这个人类温暖的体温叫它留恋。
少年加快了步伐,穿过两条山路后,面前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大的村子。
“爷爷,我回来了。”
项邵闻把雨伞收好,看了一眼在灶台前做饭的爷爷后,拉开布帘走进房间找出一条干的布料小心抹去小鸡身上的雨水。
小鸡仔实在太小一只,连他巴掌一半大都没有。估计是刚出生不久就要被送去县里养殖场那边的,这些小鸡都要打疫苗,要是不打疫苗死掉的几率很大,何况还淋过一场那么大的雨。
项邵闻摸了摸发抖地小鸡仔,“要是你死了,我会给你找个地方埋掉的。”
小黄鸡扑棱着湿哒哒的短短翅膀,“叽叽叽叽叽。”
项邵闻咧咧嘴角,少年的五官初长成型,经常在田里山间干活的他比一般同龄人骨骼强健,就像一颗高山上的青松,只等待岁月的沉淀,日后必定参天拔立。
小黄鸡被放置在铺好的干草堆里,它抖着自己的绒毛让它们干得更快一些。没多久,出去的项邵闻又进来,手里用一个小盖子装了一些玉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