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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花

果然又向前走了一会儿,梁司严就听到了前宅方向传来的阵阵哭嚎,男男女女的哭声此起彼伏,在这灰蒙蒙的天空下,让人听得极其压抑。

枉死是一件很晦气的事,梁司严当然不会这种时候凑上去找程家人的不痛快,就算要打听事情也不急在这一刻。

刚才路过时发现一道小门,不知道是不是通往府外的,既然从府里打听事情难度比较大,那不如到外面试试。

梁司严摸了摸腰带,里面放着一块银锭,是他出门时从院里的草丛中捡到的,应该是昨天九少爷发脾气时踢进里面的,一会儿说不定正好派上用场。

门确实是程府的后门,虽然没人看守,不过上面挂了锁,梁司严左右看看,没有过多犹豫地选择了翻墙而出。让他惊艳的是,这九少爷的身体似乎习过武,翻墙跳院这种事做起来十分驾轻就熟,两米高的院墙轻巧就翻上去了。

后门临湖,湖边是一排高低起伏的宅院,或许是天气不佳的原因,湖边没什么人,梁司严沿着湖往前走了挺长的一段才看到一条巷子,走在巷子里能听到叫卖声隐隐从巷口那头传来。

出了巷子,一条热闹的大街出现在眼前,纵然梁司严读过再多古典名著,见到这么生机鲜活古色盎然的场景依旧有点回不过神,恍惚有种梦还身前疑入梦的错觉。

梁司严在大街上不疾不徐地游览了一番,有些惊讶于这些建筑的精致和古朴,他甚至走进沿街的酒楼商铺观察过,发现不论是内饰还是人情,都不像后期打造,实在找不出一丝一毫的违和和生硬,连男人们的头发都不像作假。

“逍遥赌场。”梁司严默念着牌匾上的四个大字,抬脚走了进去,这种地方人员混杂,要找漏洞也比较容易。

十分钟后,梁司严从赌场里脱出身来,脸色不太好看,脑袋里一阵阵地发沉,可能是里面人太多空气不流通又被血气熏染的缘故。

如果说进赌场前,梁司严还有七分怀疑这整件事的真实性,那么现在这份怀疑就只有三分了。

因为他相信没有谁会傻到拿自己的命来演戏,就算有,也不会是因为他梁司严,赌徒被一刀剁掉的左手是真的,流了一地的血也是真的。

梁司严昏昏沉沉地走到一处台阶坐下,脑子一时间有些放空,一会儿想起自己的父母,一会儿又想到工作上的事,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想来想去,还是回到了眼前的苟且。水中花说,他需要把这个故事以happyend完成,怎么样才算是圆满的结局?所谓圆满又是对谁而言呢?

旁边墙角的小乞丐一脸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咯哒地扔了个小石子过来,“喂,你怎么了?”

梁司严从沉思里回过神,转头看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不然呢,这里不就只有我们俩?”小乞丐冻得鼻涕直吸溜,怀里抱着的破碗跟他的眼神一样空。

梁司严打量了他一圈,神色平淡地从腰带里摸出那一块银锭,走到他面前弯下腰递给他,“给你,去买些吃的穿的。”

小乞丐既渴望又挣扎地盯着他手里的银锭看了半天,吸着鼻涕摇摇头,“算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看你也不像什么阔绰之人。”

梁司严有点惊讶,还有拒绝施舍的乞丐?这小家伙年纪不大,心思还挺细。他半蹲下来,“你从哪里看出我不是阔绰之人?知道我住在哪里吗?我住在隔街程府,程府认识吗?”

“少骗人了,”小乞丐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程府里出来的人谁不是光鲜亮丽又白又胖,哪里会像你这样,白脸青眼,活像个病秧子。”

梁司严摸着下巴,心想他倒是没见过这九少爷长什么样子,听小乞丐这么一形容看来是过得确实很不如意。

见这小乞丐对程家似乎有几分了解,梁司严干脆也不舍近求远了,决定就向他打听打听。

“你倒是很讲道义,我穿得不光鲜你还不接受我的钱,”梁司严收起银锭塞回腰带里,站起身来,“那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一顿粗茶淡饭我总付得起了吧。”

银锭可以不要,饭还是可以吃的,不过小乞丐不愿意去店里吃,最后梁司严买了两份馄饨,一人端着一碗在墙根底下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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