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了兴致,笙歌问黎星刻说:“不如陪我下棋。”
就是因为这样,现下笙歌与黎星刻对坐着,略微抬起手后,棋盘上又一颗白色的棋子轻巧落定。好像是不知关注的一下,但眼前棋盘上的局势却随着这一颗棋子位置的敲定,全然就成了另一番形势。
之前看来明明在黑子的压制下已经呈现颓势的白子竟然就只因为这一步棋的走向,就如此活了过来。
——眼下却是黑子败势显现了。
手中持黑子的黎星刻见得局势如此,不由的一愣。片刻后只得放下了手中所持用的黑子,低声道,“臣认输。”
黎星刻低首,对着眼前在他看来还有余地却不见得能改变了形势棋局,最终弃子认输。
而对面持白子的笙歌看了看棋局手指搭在手腕上敲了敲,将手里剩下的几颗棋子丢回了棋盒里。棋子间撞击着发出轻响。
她看着局面伸手从黎星刻那边的黑子的棋盒里拣出一枚黑子,而后在那黑白交错阡陌的棋盘上某处落下,那看似败局已经成了定势的黑棋一方竟然就有了起色,稍稍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笙歌看着这盘棋被她弄得又成了这般模样,并没有说什么。动手开始拾起棋子来。一粒粒黑白分开拾起,一侧手将其全数倾到了棋盒中。
“那一步棋想来你是看到了的。怎么不走?”笙歌的手上的棋子全数落到了棋盒里,停下动作来略挥手就有人上前来将棋具收走。
“走了不见得有必要,以这样的局势想要靠那一块扳回局面,没有必要的。”
听着这番话,笙歌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盯着黎星刻,“那么你这是思考过后得到的取舍结论么?”
话中有话,黎星刻还没有迟钝到不理解笙歌话里另一层意义。她说取舍是必然的事情,她一向是在为了她觉得必须的东西舍去某些东西,这是她思考过后的决定。“可是,你舍弃的,是指什么?”垂眼看着笙歌深色的裙裾,默默想着,“在您眼中什么可以算得上是需要吗考虑之后舍去的?”
因为听不见,所以这一番疑问只是在心里放着,没有结果。
黎星刻和蒋笙歌之间的间隙,无异于深渊。
“笙歌大人。”房间里在围棋收下去之后变得沉默了下去。好一会儿之后听到了龙黔插入沉默气氛里的声音。笙歌略显意外的抬了下巴,转过头去便看到了龙黔端着一杯温热的水和药物。没有什么话说,笙歌自然的接过白色的药片吞下,仰头将杯中的水喝下。
与此同时,当笙歌把杯子递回给龙黔的瞬间,在远处的东京租界中的娱乐大厦巴贝尔塔的半边大厦刚好轰然倒塌,没有差漏的正砸向围在巴贝尔塔正前方的道路上,连同守在那里的布里塔尼亚军队。一次性的全部毁掉。
“臣认为我们可能是被当成临时庇护所了。”龙黔收回了杯子,微笑的说。
笙歌站起来踱到窗户边,看着在硝烟里向自己所在的这里靠近的黑色骑士团的那些余党。
笙歌目光下视着看,低低的道:“是呢。有客人来了。”
看着进来的家伙,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那眼神如同看着让她觉得打从心底厌恶的东西。有的时候,就算是工具,也不能让人觉得顺眼。
转身离开了窗户边,深色沉沉的广袖遮住了苍白枯细的手掌,脚步落地无声,空大的回廊里的官员遇到了她便侧身见礼而后报叙着刚才的事情。
待笙歌走到了庭院的回廊之上时,她正好的就对上了入侵的黑色骑士团的一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