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倒,被半路拦截,许成蹊察觉她不满的目光,柔声解释:“太凉了?。”
酒香四溢,伴着氤氤氲氲的热气。
时浅接过许成蹊温好的酒,尝了?口,发现口感还不错,算是勉强接受了?这?种喝法。
源源不断的热水沿温酒器飘散,窗外飘雪,屋内温暖如春,时浅喝到一半,一时兴起,跑阳台打开窗户,在鹅毛扑面的大雪中将手伸向窗台,想抓把堆积的白雪,还没够到,许成蹊替她挡住寒凉的风,单手掬了一把,温柔问她:“是要这?个吗?”
时浅点头:“太少了?。”
许成蹊又捧了一把,关上窗,带着一簇不知何用的初雪随时浅进屋。
时浅把雪放进一个大口径的玻璃杯,又将温了一半的酒放进去,静置几秒,端起来细品,蹙了?蹙眉:“唔,好像没什么变化。”
许成蹊低声笑了?起来。
能有什么变化呢?白雪煮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喝酒后的时浅与平日大相径庭,墨眸愈深,皓齿愈白,流光四溢的娇艳都藏在她那双比月色还美的眼睛深处,一颦一笑勾魂摄魄,随意朝他一瞥,冰封多年的雪山就打开了?潺潺的缺口。
许成蹊呼吸微窒。
移开视线,喝杯水冷静。
时浅勾了勾唇:“学长,你是不是很热?”
似有若无的呼吸撩过许成蹊耳畔,他浑身一阵电流,半边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
时浅:“想不想凉快点?”
许成蹊朝她看去,撞进姑娘无邪又妖媚的眼,刚刚冷静的身子再度躁热,偏过头用力咬了下唇,逼自己从不该有的想法中清醒,解开一颗衣扣:“这?样就行。”
时浅却没打算放过他。
“学长,我记得你想给我当模特,不算数了?”
“算。”
怎么会不算数,彼时终于找到时浅的许成蹊不知该如何接近她,打着?想当她模特的名义就冒冒失失地闯进了?她办公室,以为可以曲线救国,然后被直接拍死在了起跑线上。
时浅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直起身,朝不明所以的许成蹊勾勾手:“既然算数,那就现在给我当一次模特。”
许成蹊跟着?时浅在走廊深处的房间驻足。
疑惑看她,等她找这间从未打开过的房门钥匙。
门开。
没有想象中的飞尘。
四周黑暗,厚实的窗帘遮盖着?窗外月光,清浅的木香混着不明显的颜料气息,丝丝缕缕地侵占嗅觉。
“啪嗒——”
灯光亮起,许成蹊本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浑身僵住。
微风徐徐,画室如琢。
姑娘站在中间狭窄的空地,大大小小的画框围绕着?她,整齐划一错落有致,不会说话的静物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的力量,栩栩如生地穿透纸张,朝他齐齐看来。
全都是他。
许成蹊所有的思?维在这一刻陷入凝滞。
想要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剧烈的心跳在他胸腔擂鼓,视线被模糊,一向平静无波的男人第一次情绪失控,嘴唇溢满血腥。
时浅无声牵了下唇,看到那双静如深潭的眼泛起涟漪,眼尾泪痣被染得?鲜艳,黑色一点混着?卧蚕的红,平铺在白如玉石的肌肤,像上完颜料的水墨画。
“学长,我画过很多张你,唯独有一种,我没画过。”她朝他走近,踮起脚,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
房间关上了?门。
风声静止,与窗外两个世界。
时浅支起画架,冷静又克制地转着?画笔,看一件件衣服丢在地上,高岭深山从未被人摘下的那朵花,在她面前露出最原始的形态。
好美。
她轻轻压了?压紊乱的呼吸,提笔作画。
月光皎洁。
无声无息的目光刺破她从年少时就朝思?暮想的私人禁地,炽烈张扬地游走掠夺,少女情长是最好的颜料,和着?一见钟情的爱而不得?,六年生离的辛酸苦楚,重逢后的伤人谎言,将终于属于她的心上人,一点点地刻进她的血液。
雪还在下。
天边泛起不明显的晨曦,俊如雕刻的轮廓跃然纸上,时浅落下最后一笔,走向温柔凝视着?她的男人。
“学长。”她俯身对上他双眸,浓墨重彩的纤影倒映在他眸光深处,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离开过我,这?辈子都不会。”
许成蹊眼里的光一黯。
“我要你一辈子都记着?对我的伤害,然后,用下半生、下半身来偿还。”说完,她一只手抚上他眼尾的泪痣,勾着他脖颈,吻上了?他。
年少情深多笑话,可我还是当了?真。
——玫瑰香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快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