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嫉妒了,手上也不想背负一条人命,呵,假仁假义。
也是,青年这般重欲,又修为高深,怕是容易生心魔。
真是可惜,为什么堕魔的不能是这个人呢?
绯衣四仰八叉翻了个身,掩盖住眼里的算计之色。
就在绯衣全身放松、以为裴云卿就这样放过自己时,他突然发现,自己被一道绳索捆住了。
绯衣动了动,挣脱不开,心情沉到谷底,用的竟是捆仙索。
他愕然抬头,裴云卿早就有了对付他的后招。
绯衣有些恼羞成怒了,“卿卿,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曾害过你!”
“那日你看到司行决来找我,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裴云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那日指的就是他住的客房蓬荜生辉那天,一天之内接了三次客,第一位客人便是司行决。
“裴师兄不过弱冠之年便成了出窍大能,行决好生羡慕,特意来探讨一番。”司行决略一停顿,斟酌着用词道,“不知裴师兄踏上修道一途可有什么理想?”
裴云卿是这么回答的,与师尊并肩,问鼎仙途。
司行决听了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怪异,“行决曾经听过一个推论,也不知是真是假,裴师兄姑且先当个笑话听听。”
“说是自古以来,不管哪一个百年间有多少化神期大能,只听说过有一个成功飞升的或者是一个也没有,没有听说过两个同时飞升的。”
裴云卿点点头,确实如此。上一个百年能够飞升的大能均已陨落,只剩下容彦和蓬莱岛岛主这两个迟迟未能飞升的化神期。
司行决继续说,“还说天道给化神期大能都安排了一道坎,这道坎,名为天定法缘。”
“天定法缘并不单单指的是情缘,两个人的气运被缘法牵扯在了一起,若不能齐头并进,便是你争我夺了。
——他已经暗示得够明显了。
但看见裴云卿不为所动的神色,司行决把这个话题更深入了一些,又试探着说了一句,“我的父亲就说我与他是命定的父子缘分。”
——现在想来,司行决那个时候突然端谨的态度倒很像是在交代后事。
他最后还给了裴云卿一个忠告:不要参加明天的宗门大比。
当然,他是以戏谑的语气说出来的,“裴师兄修为这么精进,明天第一场比试完全没有悬念,还是留点机会给其他师兄弟吧!”
直到宗门大比蓬莱岛岛主陨落的那一刻裴云卿对此还是一知半解,他真正豁然开朗是因为师尊口中那句命定的师徒缘分。
他明白了司行决那段话的用意。
——司行决以为裴云卿是跟容彦仙尊有天定法缘的那个人,与他同病相怜。
“你知道天定法缘的事情,是吗?”依照魔的脾性,倘若绯衣真的想帮他,便会直接替他杀了萧羽然,可绯衣没那么做,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萧羽然和师尊的气运是连在一起的,虽然裴云卿暂时不知道这种联系是什么,也不知道萧羽然入魔对师尊有什么影响,但绯衣肯定知道的比他多,而且他还不怀好意。
“你想利用萧羽然对付师尊,”裴云卿轻飘飘的一句结论,宛若石破天惊,“绯衣,你是谁?”
......
另一边,萧羽然从虚若阁里落荒而逃,开始了他的亡命天涯。
师兄讨厌他!恨不得他去死!
萧羽然脑袋嗡嗡的,只剩下这个想法。
在师兄说出那句要他死有何不可的时候,他几乎不认识那是他一直敬爱的师兄了,师兄如果想要他死,在蓬莱岛不管他不就好了?
任由他被那群天骄分食殆尽,何必让他继续苟活这些日子?
他心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可他连出去与师兄当面对峙的勇气都没有,难不成真的要与师兄刀锋相对?
冷风碾过他的肌肤,带着些微的刺痛,思维却因为这种冷渐渐清晰了起来。
那句渗透了沁凉雪意的恶心指的就是他吧。
师兄早就知道了他的那点龌蹉心思,师兄还觉得他恶心。
一滴清泪从他的颊边滑落,被风吹散在空中。
然而,他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出了灵云峰便遭遇了天罗地网的伏击,是那些早就埋伏在那的名门正派。
陷于缠斗快要自暴自弃的他留恋地看了眼身后巍峨的群山,那里是他回不去的师门,那里有想要他死的师兄,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他的瞳色彻底变红,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接下来能做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