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母十分不快的打断了这个没眼见的妇人,冷声道:“得了,你少在这儿恶心人!怎没见你给你家男人多张罗几个伺候的人?”
说完,她朝陶茱萸招招手,陶茱萸便乖巧地走了过来,栾母拉起陶茱萸的手轻轻拍了拍,“我这儿媳妇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再说了,我家茱茱心里可亮堂着,她房里的事儿她自己能处理好,哪用得着一个外人指手画脚的。”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以后有的你哭!”
成大嫂子眼瞧着自己被这婆媳俩给埋汰的连脸都没地儿搁了,暗骂一声,便领着带来的两个丫头去了一旁的席位。
栾母又和旁的几个陶茱萸叫不上名号的亲戚闲话了一会儿,待到人都落了坐,她便朝成大嫂子那一席努了努嘴,细细地同陶茱萸叮嘱道:“茱茱,你可记着,今后啥事都有我和木箪给你撑腰,再遇着那些个没脸没皮的东西,不用怕,只管招呼回去。”
“我晓得了,谢谢娘,”陶茱萸笑着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道:“娘似乎不大喜欢成大嫂子?”
栾母冷笑一声,点头道:“这一家子不是个东西,当初你们爹没的那会儿,可没少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想起当年往事,栾母只觉得无比晦气,她摆了摆手,没再细说下去,“罢了,不提他们。如今木箪有出息了,咱们只管好好过自个儿的日子。”
“哟,今儿这么热闹?”
正给各席位上添置茶水的陶茱萸见到来人,脸上的笑容立马真挚起来,轻声笑道:“英子婶儿,红梅婶儿,你们来了,坐,坐。”
对于陶茱萸来说,这些天天打照面的街临可比那什么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要亲切多了。
她双手在围布上擦了擦,给她们一人满上一杯茶,又将准备好的花生酸枣摆在桌上,“才从田头摘回来的,新鲜着。”
“你们怎的也来了?”听到动静的栾母也走了过来,满脸的笑容。
“这不想来沾沾举人老爷的福气,怎的,你还舍不得啊?”被称作英子婶的边说边将一小兜子白面塞到栾母手里。
“你看你,乡里乡亲的,来串个门儿还带东西。”
“知道你们家不缺这些,但这都是我们一点心意,”红梅婶将装有鸡蛋的篮子塞到陶茱萸手里,“再说了,这些又不是给你的,是婶子我给木箪的。”
陶茱萸双手接过篮子,笑道:“谢谢婶子。”
“你家木箪那是真真儿的好,自己有学问不说,考上举人了还一点儿官老爷的脾气都没有。我家臭小子要是有木箪一半中用,我做梦都要笑醒。”英子婶四处瞧了瞧,“怎的没见着木箪?”
“在里长家呢,县老爷来了。”栾母红光满面,接着笑道:“你家满英哪里差了?你看你家,里里外外的,哪一件不是满英打理的?”
“哟,都已经来了,平日里下地咋没见你们这么积极。”住在村头的红姑朗笑着走了进来,“茱茱,给,这桃子是红姑我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可甜了,一定要给木箪尝尝。”
陶茱萸连忙接过篮子,笑道:“谢红姑。”
栾母却又将篮子接过来,塞回了红姑手里,说道:“我可瞧见了,你家桃树上今年可没多少果子,你家小良子整日里眼巴巴地盯着,你赶紧留给他吃。”
“树上还有呢,他一个小娃子能吃几个?”红姑将篮子推了回去,“再说了,我今儿可是来道贺的,空着手来像什么话?”
闻言,栾母朝角落里的席位抬了抬下巴,说:“瞧见没?那一桌子可都自诩是我家亲戚,人家空着手来了四五个,可都好意思的很。也就你们,是真将我家木箪看得重。”
“木箪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说这些就见外了。”红姑笑着摆了摆手,而后又瞟了那席位一眼,不屑地说道:“亏得他们也好意思上门,当初木箪生病时,可没见他们来看一眼,如今倒巴巴地凑上来了。”
栾母冷哼一声,“不光凑上来了,还想将自个儿什么侄女外甥女的塞给木箪呢。”
“啧啧,脸皮可真够厚的。”
闹哄哄了一上午,邻近午饭时,小院儿里的人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陶茱萸瞧着地上的瓜皮果屑,准备将它们扫到门外的酸枣树下充当肥料。
谁知,她刚拿起扫帚,便被二嫂栾刘氏接了过去。
栾刘氏笑盈盈地说到:“我来,我来,茱茱你就好好在这儿坐着歇会儿,陪娘说说话,这种事哪能让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