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韦玢和华梓倾一前一后,进入殿内。
韦玢是先进来的,她当时情绪激动,对殿内奇怪的气氛丝毫不察。她礼毕便急切地说道:“皇上,求皇上为民女做主!”
看起来,她是刚刚受了莫大的委屈。
华梓倾随后进殿:“臣有事耽搁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帝还未及说话,气愤难平的韦玢指着她告状:“民女知道她因何事耽搁了!方才,民女好好地在御花园中赏花,并没招谁惹谁,可是,却被突然飞来的石子打了头。后来,民女在不远处的树下,捡到了这个!”
她手里,举着个弹弓。
她脑门上,赫然顶着个红肿的大包。
华梓倾来时已经知道自己被人指认天煞孤星一事,刚才,她也认出了这韦家父女。赏花宴后许久不见,韦小姐说话仍是这般没脑子。
“你是想说,是我在御花园中,用这把弹弓打了你的头?”
“不是么?你敢抵赖!”韦玢咄咄逼人,“中秋赏花宴,你曾爬到御花园的树上,用鸟窝砸过姜才人,我没说错吧?你恃强行凶,又不是第一次!”
“你自己也说了,弹弓是你在树下捡到的,你如何证明,这是我的东西?”
韦玢发笑:“这样的东西,怎会是宫中之物?它必定是,被你这样的粗鄙之人带进宫来的!”
“可笑。”华梓倾嗤道,“若凡事一拍脑门就能妄下结论,刑部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了。你这样的人,确实欠揍,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韦玢气得胀红了脸,她忿然转向皇帝:“皇上明鉴,中秋赏花宴上,是民女一时糊涂,口无遮拦,后来民女也十分后悔,日日反省自身。然而,华梓倾对民女怀恨在心,她定是得知民女和父亲寻得道长,进宫揭发她天煞孤星的身份,所以才潜入御花园,打了民女。”
韦长捷听女儿又提及道士,连忙接口道:“皇上圣明,臣与小女受妖道蛊惑,确实有罪。然,华梓倾恃强行凶,打伤小女,亦不可姑息。臣叩请皇上圣裁!”
韦玢这才发现,震阳道长不在殿中,事情似乎不太对。
华梓倾默默抬眼,看了看皇帝。那么巧,皇帝也正看着她。
皇帝本以为,见不到她了,若非今日闹这一出,她大概一直到离宫,都不想再见他。
他在气头上说的话也够绝,叫她滚了一辈子别回来。可话说出去了,他却到底放不下。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距离,可是一对视,各自心软了半截。
华梓倾是打算这两日领了月例银子就出宫的,真要走了,她发现其实心里倒并不似想象中快活。
太后愁得抚额,她看着皇帝周旋了半天工夫,总算是帮华梓倾摆脱了天煞孤星之名,可这才眨眼工夫,又来了个告她行凶打人的。
太后懒得绕弯子,直接问道:“梓倾丫头,方才你在何处,因何事耽搁?”
华梓倾却是踌躇着,她不想说。
“太后您瞧,她答不上来了,她就是做贼心虚!”韦玢忿忿不平。
其实这事,目前看着是两边各占一半理,韦玢无法证明弹弓是华梓倾的,华梓倾又不愿说出刚才的去处。
事情无法定论,但韦玢的嘴脸着实让人讨厌。皇帝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她再纠缠下去,他会选择“仗势欺人”一回。反正这样讨厌的人,打了就打了,天煞孤星之事她父女俩就算不是主谋,也难逃罪责。
皇帝每次和华梓倾吵架时,是真的气她,但若有外人来指手画脚地欺负她,他却觉得忍受不了。
他沉下脸,幽幽的目光看向韦玢,刚要说话,却听华梓倾先开了口。
“说到底,韦小姐没办法证明这弹弓是我的,那便是凭空指责,甚至蓄意陷害。”
“那你又凭什么证明,这弹弓不是你的?证明不了,那就是存心抵赖!”她倒是针锋相对,不知死活。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解不开的局,她俩就算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谁知,华梓倾笑了笑,清亮的眼睛神采熠熠。她朗声说道:“你错了,我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