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里的火堆还在燃烧着,那火焰像是从天而起的火凤凰,烧得他全身滚烫。
玉惹躺在一旁,他透过火光看着被红色映照下的莹白面容,长睫毛在脸颊上落下层层影子,她的眉头微蹙,似是陷进梦里不能挣脱。
就这样瞧着,好像无形之中有什么魔力,在吸引着他去看,不自觉伸出手来想要去触碰她的面颊。
却在尚有一丝意识时,将那手生生收回。
她手臂翻动,露出手腕处一节伤痕,原本是莹白玉般的肌肤上突兀出现的伤痕,很是有些扎眼。
衡哥儿正要凑近去瞧瞧她手腕上的伤痕到底是如何,玉惹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嘤。
“衡哥儿?”
他慌忙躺下,阖眼假寐。
“我怎的又睡着了,分明说要盯着他到天亮的。”
她有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试图便得清醒三分,定了定心神,才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伸出手抚上他额头,顿了片刻,“应是退了,想来明天就能无大碍。”
“但是,这湿布还是要继续搭上去。”
她自顾自的言语着。
却不知那假寐的人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过了半个时辰,她困意再度上涌,正在迷糊之间,却瞥见背篓中掉出来一页书角。
“这是什么。”
正是一本珠算书,乃是温时衡无聊之时拿来消遣无趣之用。
玉惹想着要看些东西来打发自己的无聊与困意,这本书不正好?
将他额头所搭的那块布又重新换了一块,顺便又添了些干柴,叫那火堆不至于灭掉。
凑到火堆旁边,她开始看,不想竟是越看越着迷。
温时衡躺着却等不了那温热手再度抚上额头,恍惚间进入梦乡。
等到温时衡再度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他站起来伸个懒腰,只觉得通体舒畅。
而玉惹斜靠在草席上还在沉睡,那本珠算的书被扔在一旁,似乎还带着她睡觉流下的不知名痕迹。
温时衡轻笑出声,想着这些时日都是她在照顾自己,今日便换他来罢。
幸而那庆山脚下便是言河,这破庙出去往前走上半里地,就能够看到言河。温时衡将两个水壶与小铁锅都灌满水,顺带将米洗干净,开始往回走。
还不曾走到破庙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尖叫声。
他将手中东西都放到地下,快步往破庙里走去,心中异常焦灼。
玉惹睡醒以后,没有见到人,在破庙里转了一圈也不曾见到炊具,便猜测衡哥儿可能是去河边收拾了。正闲得无聊,在这破庙里来回溜达,不想竟见到了某种极为可怕的小东西。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怕极了尖刀与老鼠。
“啊!啊!救命!”
一只硕大的老鼠站在她面前,睁着乌溜溜大眼睛瞧着眼前这个被吓到手足无措的小丫头。
“你,你,你不要过来,呜呜。”
在屋子里来回的转悠,不管她走到哪里这老鼠便一直跟着她,玉惹简直欲哭无泪。
声音透着无助,她在心里狠狠的念着,在这种时候温时衡去哪里了!
“衡哥儿,你在哪儿,呜呜,我好怕。”
隐隐带着哭腔。
许久都没有回应,她灵台深处最后一根丝线眼看就要崩开。
门口终于传来脚步声,伴随这脚步声的是推门声。
温时衡还不曾迈步走进破庙里,玉惹已经飞奔过来拉住他衣袖,眼眶子有些发红,嘴巴微微嘟起,像极了被人欺负的小兔子。
他失笑出声,“昨日同旁人牙尖嘴利争执的人不知是谁,今日竟是会怕小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