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从药池里出来了,快回去浸着。”
连羽月裸着上半身,黑色长发浸了水,湿湿地粘在脸上和宽厚的背上,下身只穿一条白色亵裤,沾湿了水,紧紧地裹着他的长腿。素哀一见,目光便闪躲起来。
被素哀斥责,连羽月却弯下腰,一手搭在轮椅的靠背上,炽热的目光直直注视着素哀。
“将我从钱塘带回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两人离得近,连羽月的气息便全数喷洒在素哀脸上,“先生为何救我。”
素哀垂着眼,躲开对方的眼神,只道:“我没能阻止你的心魔,我有责任。”
连羽月一声轻笑:“先生于我是何人,竟有这般重大责任。”
素哀的眼垂得更低,睫毛也更剧烈地抖动起来。这个问题他也想了很多遍。即使连羽月的心魔有蹊跷,背后的确值得深究,但他手染一百多条人命的事并不能因此而全然抹去。他有罪,也应该以死谢罪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素哀的确是这么想的,但看到连羽月重伤昏迷时,他本能地就想保护他。就算现在各大门派的人逼上药谷,他也不想交出连羽月。
他甚至做了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的决定。连羽月还年轻,又是惊才绝艳的根骨,在修为上大有可为,而自己,就算没有烧了这半年寿命,他的大限也迟早会到来。用自己的命却抵连羽月的未来,同时也能消除天下修士的仇恨,这太划算了。
连羽月还压着他,素哀道,声音微抖:“一个重要的朋友。”
“朋友”一词戳中了连羽月,他双目微眯,沉声道:“那日我吻先生时,先生是醒着的吧。朋友之间会做这种事吗。”
“……什么事,我不知道。”素哀急着逃走。他意已决,今天夜是来见连羽月最后一面。他怕说得太多,又会让这个聪明的小孩察觉到什么,也怕自己乱了心神,舍不得离开了。
他正要调转轮椅离开,轮椅的扶手和靠背却牢牢地被连羽月抓在手里,他动弹不得,正要发作,又听连羽月道:
“既然忘记了,那我就只好让先生再想起来了。”
素哀微怔,对方的唇就压了过来,不同于之前的轻浅触碰,这一次的吻带着占有的侵略性,长驱直入。他蓦地抓住连羽月裸露的肩,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却也不是推拒,而是惊讶之下的本能,而后又渐渐放松。
拍摄时,这场吻戏肯定不是真刀真枪的吻。镜头里,连羽月垂落的长发遮住了两人的脸,实际上是借位拍摄。
虽说是借位,但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如果不是略略错开,鼻尖已经碰在了一起。池影已经竭力收敛了,但殷沁还是觉得他温热的气息拂在自己脸上,又痒又难过。那张绝美的脸尽在咫尺,放大了那么多倍也仍旧是绝美,殷沁撇开眼神不去与池影对视。
这场戏里,需要通过他握在池影肩上的手的特写,去体现素哀的情绪变化。
先是用力抓住,推拒却是轻的,再然后渐渐松开,只是松松地搭着。想着素哀的心理变化,殷沁又觉得有些难过。
素哀应该已经发现了自己对连羽月的特殊感情,而他明天就要作为连羽月替连羽月给天下人偿命。作为连羽月的替身替他去死,是素哀能想到的最优解。他一个本来就快要死的人,还能将他的死发挥最大效用,从理性上考虑,真的很值了。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既不能告诉连羽月他大限将至的事,又不能告诉连羽月他暗自的打算,而他喜欢的人现在又逼着他跟他表明心意。素哀知道自己不能接受,但又沉溺于最后的温柔甜蜜里。
代入了素哀的感情,殷沁眼神凄怆,从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
那么近的距离下,池影眼看着那滴泪像是流星似的滑过殷沁脸颊,那好看的桃花眼里湿润润的,又有下一滴泪珠涌了出来,带湿了他的长睫。
也不知是安慰素哀还是安慰殷沁,池影轻轻凑上去,将殷沁眼角的泪珠悉数吻去。
监视器里看不到殷沁的状态,直到这段戏拍完,殷沁从轮椅上站起来时,刘飞才发现殷沁的眼睛都哭红了。
池影拍着他的背,在轻轻安慰。
“怎么回事?”刘飞问。
“入戏了。”池影头也不回,揽着殷沁的肩,轻声哄他。
刘飞看了看时间:“刚才那段戏里,素哀不能哭的。还好这个镜头也不拍脸,不用重来。”他又有些严厉道,“收拾一下情绪,要拍下一段那个……咳,重头戏了。还要拍第二个版本呢,抓紧时间。”
“嗯。”殷沁将脸埋在池影肩上,哭得有些哽咽。
戏里素哀的情绪在渐渐散去,殷沁有些气自己太过于感情化。之前还嘲笑池影入戏,自己翻起车来更是不含糊。
看现在池影一点事都没有,还淡定地安慰他,殷沁又有些情绪化了。
一边落着眼泪,一边又带着些情绪地问池影:“你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啊?感觉?”池影想了想,“有点咸。”
殷沁瞬间出戏,一下就不哭了。
情绪收拾得比刘飞意料之中快很多,他大手一挥:“药池里的戏,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小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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