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位哥哥都跑出了房门,粥宝披着一床小被子,也跟着出来了。
挤到两位哥哥中间站着,仰起头,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问道:“辞哥哥为什么要叫哥哥乌龟啊?是上次我们在集市上看到绿毛龟那样的吗?”
楚辞微微弯下身子,揉了一把粥宝的脑袋,笑着说:“没错,粥宝,你哥哥就是那样的。”
“诶?”粥宝抬起头,仔仔细细看了哥哥许久,从头看到脚,哪处地方都没有放过,“也不太像啊,辞哥哥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你多看几眼,就能看出什么地方像了。”
“哦,好吧。”
楚辞虽然跟喻临渊不太对付,但和粥宝的关系还十分融洽,他每次看着乖巧可爱的粥宝,都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一个娘亲肚子里出来的,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喻临渊被眼前的天气弄得有点心烦意乱,暂时不打算处理楚辞忽悠粥宝的事情,他就这么一冷处理,惹得粥宝大晚上的不睡觉,盯着他看了许久,就想看出哥哥怎么和绿毛龟像了,直到实在是忍不住瞌睡才睡了过去。
另一边,县衙后堂,喻有善和芝娘的院子。
熄了灯许久,芝娘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睡不着觉。左右心情烦闷,干脆起身,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上外衣,到了外间,推开半扇窗户,倚在窗户边上看外边肆意的大雨。
过了半个多时辰,芝娘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喻有善右手端着一座烛台,左手还托着一层薄被走了过来。
喻有善将薄被披在芝娘身上,把烛台放在背风的红木雕狮纹月牙桌上,然后和芝娘一块挤到了靠窗的软塌上。
“怎么不睡觉?在担心粥宝和米宝他们?”喻有善给芝娘拢了拢薄被,继续说:“青竹都稍口信回来了,金嫂子也能照顾好他们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你也知道米宝是个有能耐的,粥宝和米宝在一起我放心。就是这个天气……总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还是因为那个噩梦的缘故?”
“是,太真实了,善郎,就和我当初做米宝那个‘聚宝盆’的梦一样真实,善郎,我害怕……”
喻有善将芝娘搂近怀里,“没事的,就是一个噩梦,不会有事的。”
“太真实了……怪异的天气,忽热忽冷,还有那些吃人的怪物,他们没有人性,也不知疼痛一般,见人就咬,被咬的人全死了……”
芝娘这次做梦是断断续续的,一次一次的噩梦给连接起来,让梦中的画面显得越发真实。即使是在艳阳高照的白天,她也觉得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
喻有善一直细声哄着芝娘,“梦境都是反着的,没事没事,就是有那些怪物,我也会保护你和米宝粥宝的。”
芝娘紧紧的抱住了丈夫,轻声呢喃着,“善郎,善郎……”
“我在呢,没事的。”
外头狂风暴雨,树枝被风吹得歪歪扭扭,劲风透过打开的半扇窗户,将室内的帘幔吹得沙沙作响,那盏躲在背风处的烛台,也感受到了狂风的暴虐,细小的火焰在空气中挣扎着、跳跃着,仿佛随时都能熄灭。
喻有善等芝娘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抱着人回到了里间。温暖又熟悉的怀抱,让芝娘感受到了安心感,慢慢的,也就睡了过去。
这次,倒是喻有善睡不着了,蹙着眉,想起这段时间来,芝娘在他面前说过的噩梦。骇人的怪物,野蛮的攻击,他心底也涌现出一股危机感。
等屋内出现了第一缕亮光,喻有善似乎有了一点睡意,还在迷迷糊糊当中,就被芝娘的惊叫声给吓醒了。
“芝娘,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在这呢,是我,芝娘,没事没事。”喻有善将芝娘牢牢的箍在怀里,同时不停的用手轻轻安抚她。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芝娘才慢慢平静下来。
“善郎……”芝娘窝在喻有善的怀里呜咽着,“我看到结局了,我看到结局了……”
“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喻有善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梦见所有人都没了,所有人……先是公公婆婆,然后是父亲和母亲,大哥,小侄女,然后是咱们的粥宝,然后所有、所有人都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