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确保你脚下的大陆不被颠覆。”克莉斯拿开伊莎贝拉的手。她想记住她的面容,比任何时候都想。“某种程度上,诺拉说的没错。有时候,我也讨厌她这一点,不给人留下幻想的余地。如果没有人出面,长夜将夺取世界,到时候大陆上只有死去的生灵能够行走。人的才华不再有用处,美丽,青春,知识,武技,全都化作飞灰。”
“是的,只有你能阻止,像歌谣里的骑士一样。”伊莎贝拉别过脸。盖伦敲响房门,用他的铁手指。伊莎贝拉走过去要去给他开门,克莉斯拉住她。“你打算让他看到你穿成这样?”“真不巧,我打算推行帝国的晚觐制度呢。”“太任性。”克莉斯不松手,盖伦敲得越来越大声。“您在里面吗?我就在门边,您要是需要,尽管叫我的名字。我可以破门而入的。”用不着补充,你巴不得踢破门,硬闯她的卧室!
“等一切都结束,我就回到你身边,我保证。”克莉斯捧起伊莎贝拉的脸,她很伤心,看上去一点也不相信她。克莉斯继续解释:“我要回到开始的地方,先结束大陆的问题。如果能一次得手最好,如果不行——我将返回柏莱古陆,我必须得走一趟。我的族人生活在那里,没有我在,他们能力衰退,部族之间相互敌视,难以取得最终的胜利。”伊莎贝拉眨眨眼,她的善解人意被北方的严寒冰冻住,少见的没有表达支持。对她来说,我远去柏莱古陆,是为了一帮陌生人弃她于不顾。我怎么就没学到一点伶牙俐齿的功夫?诺拉与人争辩口若悬河,艾莉西娅的小动作也总是奏效。
克莉斯对自己感到失望。“就算你恨我,我也……够了!别敲了!她好得很!再嚷嚷——”我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克莉斯抿紧嘴。伊莎贝拉皱眉埋怨:“你计划远去风暴海的另一端,憋到现在才告诉我,还威胁我的侍卫长。”“他要不是你的侍卫长,早成一堆油渣了。”“他要不是我的侍卫长,你会这么讨厌他?”伊莎贝拉叹息,低头抱住克莉斯。她怎么忽然软化了?克莉斯摸不着头脑。伊莎贝拉抱着她,让她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无论你让我等多久,我也会等。我拥有的只有信念,直到信念随我一同死去。”
她抬起脸,惨兮兮地笑了。克莉斯急着要安抚她,被她按住嘴唇。“你说服不了我,也不打算改变主意,我感觉得到。我只求你刚刚保证过的,将来都能实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到胸口完全瘪下去。然后她摸向后颈,将一直佩戴的吊坠取下来。“我不能收。这是你母亲的遗物。让它陪着你,尤其当我不在的时候。”
“我希望它能代替我陪着你。你要去的地方,总是比我面对的危险许多,而我从来没能帮上什么忙。你戴着它,我的一部分就在里面。”伊莎贝拉拉起项链,克莉斯半跪下去,让她为自己戴上。房门还在响,盖伦叫来伙夫,告诉大公厨房的土豆不够用了,把她逗笑。她松开手,被她捂得温热的吊坠滑进衬衫里,贴住克莉斯的皮肤。
“起来吧,我的骑士。”伊莎贝拉松开手。克莉斯跪在地上,仰望她的公主——现在已经是女王了。当初奥罗拉殿下在洛德赛为我授勋时,就跟现在的她一样,一样踌躇满志,一样胸怀四海,一样的杰出,伟大,令人心生向往。
“他们真幸运?”
“什么?”
“那些被你授勋,册封的人。”克莉斯按住自己的左胸,以她做骑士时宣誓时的姿势念道。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抗强敌;
我发誓绝不姑息谬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之人作战;
我发誓帮助任何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妇孺;
我发誓帮助我的同道;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克莉斯说完,捧起陛下的手,低头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