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天色不早,宁俞也不好意思再久坐,抱大腿也该循序渐进才行。
她进玉春宫时,敏锐的察觉到此处不一般。
守卫的太监腰板比平日里直了些,就连空气里都有一股紧张的气氛。
她给华心使了个眼色,华心表示秒懂。
宁俞带着华容右拐回了潇月堂,没见周雪竹的身影。
华容给她斟了一盏茶,这才道:“奴婢瞧着,像是皇上来了。”
宁俞一口水含在嘴里不上不下,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雪竹的缘由,自从她们住进来,皇上便从未踏足过玉春宫。
冯昭仪相貌讨人欢心,又育有两位公主,皇上得空来瞧瞧也是情理之中。
果不其然,华心踮着脚尖回来的时候,面色不是太好:“公主,是皇上。”她顿了一顿,又道,“咱们娘娘和刘才人也在旁伺候着。”
“什么?”
宁俞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一个瞬息间,她捏住帕子擦了擦手:“华容跟我去瞧瞧。”
这是宁俞第一次来冯昭仪的正殿,灯火都比寻常明亮许多,小太监们屏气凝神大气儿都不敢出。
层层通报之后,宁俞一炷香的功夫才进了屋子。
周雪竹手里剥着橘子,满屋都是酸甜的气息,冯昭仪强颜欢笑着,眼睛盯着周雪竹像毒针一样要将她的手戳穿。
有趣。
宁俞垂着眼睛,先给皇上行了个礼。
“起……免礼。”
宁俞缓缓抬头,入目一片明黄,皇上身上穿着龙纹黄袍,五官生得端正,浓眉飞扬,此时嘴里正吃着橘子。
和她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扮演者不同,这位少一分威严,多了一分软弱。
原主记忆里的皇上只是皇上,不是她父亲。
为何这样说,因为宁俞得到的信息是,皇上尚且还喜爱周雪竹样貌时,还会多看几眼原主,却对那些皇子、公主的排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也是,他有许多孩子,宁俞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其中一个。
宁俞忽然觉得鼻腔有些酸楚,很快就低下了头。
偏偏皇上又发了话:“小七,过来让朕仔细看看。”
说实话,宁俞本能的有点犯呕,也不知道是这幅身子的条件反射,还是因为她知道皇上做的那些恶心事。
总之她不想上前去。
所以当她磨磨蹭蹭不想动的时候,周雪竹给她解了围:“小俞性子温吞,乍一见皇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冯昭仪推了一把宁霜:“快去,给你父皇倒茶。”
她挑衅地看了一眼宁俞,故作乖巧的模样凑去了皇上面前。
宁俞装作没看见,退了两步站在刘才人身边去。
皇上今日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把宁俞叫住:“去淑妃宫里小坐了?”
“回父皇的话,是。”宁俞懒得跟他说话,随意敷衍着。
也不知道这一下午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显得那么莫名其妙。
皇上像是没感觉到宁俞的搪塞,指着她朝周雪竹道:“还真是病好了。”
“兴许是前些日子受了惊吓的缘由。”
皇上如梦初醒一般:“皇后提起说是有恶奴故意纵火,朕平日忙碌,倒是忘了这事。”
——啧,原来是知道的,还当他不知道呢!
宁俞没吭声,静静看他表演。
“皇后娘娘仁心,见七公主不再痴傻,便将她们母女接到臣妾宫里住着。”冯昭仪果然是皇后养的恶犬,即便人不在此,拍马屁也照拍不误。
皇上没接话,轻轻“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周雪竹由宫女伺候着净了手,也退到了一边去,宁霜占据在皇上跟前,挡了一半的视线。
冯昭仪这会儿轻咳一声,给刘才人递了个眼神,刘才人本来站久了就觉得腰疼,这会儿忙不迭朝皇上告罪:“皇上,臣妾今日身体不适……”
话还没说完,皇上便挥了一挥:“退下吧。”
这后宫人人都身体不适,宁俞暗中嘀咕。
紧跟着周雪竹也道:“臣妾今日疲乏,也先行告退。”
看这情形,今晚皇上是要歇在冯昭仪宫里的,两个才人呆这不就是电灯泡。
皇上见周雪竹行礼,嘴里嗫嚅半晌终究没有开口。
就这样,宁俞跟在周雪竹身后,出了主殿。
刘才人在门口和她们母女告别,欲言又止地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火的屋子,朝周雪竹道:“可惜了,姐姐今日该抓住机会的。”
“没什么可惜不可惜。”
刘才人嘲讽一笑:“也是。”
宁俞迷惑望着两人,心中有些猜测,不过还是没吭声,等回去之后她再好好“盘问盘问”。
刚一踏进潇月堂的门槛,周雪竹便让身边伺候的宫女退下。
“今日我和刘才人在冯昭仪的花园子里赏花,撞见路过的皇上。”
“然后皇上改了主意,要来潇月堂?”宁俞大胆假设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