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竹惊讶抬眸:“小俞怎么知道?”
“还真是?!”
“我让语兰去知会了冯昭仪,冯昭仪赶着出来将皇上带去了主殿。”周雪竹皱着眉头,颇有一种林黛玉的伤春之感。
“难怪刘才人说母妃可惜。”
“小俞也这样认为?”
宁俞摸了摸鼻子,摇头:“咱们从平长殿出来这么久,他也没想过来瞧瞧。”
周雪竹瞬间将食指放在唇边:“罢了,小心隔墙有耳。”
宁俞住了口,不过心底多多少少有点欣慰,至少周雪竹脑子还清醒。
兴许这几年在平长殿也想通了,又或者周雪竹从来就没有对皇上上过心。
转眼她就笑了起来:“不过方才皇上提起,让你去读书。”
“我没应下,说是要问问你的意思。”
小时候宁俞是被欺负的那个,那些公主都对她冷眼相对,所以周雪竹没敢贸然替她答应。
本来以为宁俞要考虑考虑,没想到她立刻答应下来:“我去。”
这可是精打细算接近宋文桢的机会。
周雪竹凝神想了一想,道:“今后谨言慎行,该让便让。”
宁俞嘴里随意应了,心里头才没有这样想。
“那我明日亲自去一趟朝远宫。”虽说皇上今日开了口,后宫终究是皇后在管理,宁俞要去宗阳学读书,还得先问过她的意见。
“我和母妃一道去吧。”
“不了,晚些你去淑妃娘娘宫里坐坐。”周雪竹说着顿了一顿,“淑妃是个好相处的。”
宁俞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好,不如明日母妃跟着冯昭仪和刘才人去请安。”
皇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玉春宫里头住着,后宫嫔妃都巴不得踮起脚尖来看,她免了周雪竹请安不是更让人生疑。
周雪竹咬了咬牙:“好。”
眼看着天蒙蒙黑,语兰在屋外轻轻扣门:“娘娘、公主,膳食已经做好了,何时摆膳?”
“这就摆吧!”
语兰应了声,脚步未挪,透出个身影来。
“还有何事?”
“昭仪娘娘赏了一道菜,可要上桌?”
宁俞把门打开,探头望了望四周:“进来说。”
语兰手里拎着个食盒,脸色有些不好看:“就是一碗白米汤。”
宁俞将食盒打开,还真是,里头放着一碗白白净净的米汤,她轻轻将盖子合上:“这汤凉了,赏给你们喝。”
“是。”
语兰退下后,宁俞才去看周雪竹的脸色,惨淡而又窘迫。
“当年我生下你和……生下你之后,皇后没少赏赐这汤给我喝。”
“冯昭仪想借皇后的威严给咱们下马威。”宁俞冷哼一声,心眼儿倒是多。
皇上爱美人爱新鲜,这段日子周雪竹样貌更盛,冯昭仪瞧着皇上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恐怕心都揪在了一起。
周雪竹捋了捋头发,问道:“华心跟在你身边伺候,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目前倒没看出来,只是总觉得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宁俞只是直觉华心有问题,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
“还是再瞧瞧看,毕竟都不是可信之人,你今后去宗阳宫读书,也得小心谨慎。”周雪竹还是放心不下宁俞,“我就怕华心在外给你使绊子。”
宁俞轻抚着下巴,点头道:“以不变应万变。”
周雪竹觉得冯昭仪和皇后那架势,只怕不会轻易让她们母女过得安逸。
“皇后应该不会在这上头做文章,毕竟你也是堂堂正正七公主,既然皇上都发了话,她会妥帖对待的。”
也不知道是说给宁俞听,还是让自己安心的话。
宁俞对这方面不太担心,因为算着日子快入冬,到那时前朝后宫都会陷入一片忙碌,即便皇后和她们有私仇,也不会赶在这时候找不痛快。
所以她朝周雪竹问道:“母妃,十三年前的事情,具体和我说说?”
周雪竹那张白皙的脸“哗”地变得僵硬,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有有孕时,也是最受宠之时,那时后宫众人都在喝避子汤,有孕之人凤毛麟角。”
“我身份低微并无靠山,皇后便与我商议若是诞下男婴就交由她抚养,否则……”
否则这孩子只会胎死腹中,兴许还会一尸两命。
周雪竹被逼迫着应下后,第二日皇后便宣称也怀有身孕。
“后来肚子三个月,太医查出竟是双生子。”此事并未宣扬,知晓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再后来,周雪竹生下两个婴儿,皇上给男婴取名宁殊,女婴取名宁俞。
其中也有皇后的手笔,俞同余,是多余之人。
皇上对这些事都是默认的态度,周雪竹心凉如水,每每皇上往宫里来,给他的笑脸越来越少。
也因为宁殊的关系,皇后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宁俞。
好在两人虽是双生,却长得不算一模一样,而且周雪竹有意不给宁俞打扮,皇后最终没对母女二人下狠手。
宁俞听着一阵唏嘘,这后宫表面吧光鲜靓丽,内里藏污纳垢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