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候,宋国大乱。
自从宋王一死,王位空虚,皇子年幼无人扶持,几位王爷为了夺权趁机发生政变及兵变,他们为了王位不惜手足相残,就连无权无势的三皇子也未能逃过一劫。
她束手就擒,锒铛入狱,就等局势一定,难免一死。
……
“这一天,终于来了。”低沉沙哑的调子。
地牢暗无天日,三天三夜,宋容就这么盘腿屈在角落。
从今以后,她无父无母无兄,了无牵挂。
最后一丝亲情,从进地牢那一刻就被践踏个干净!
只靠一个虚无缥缈的执念强撑着她不倒。
未吃未喝让宋容口唇干裂,灰扑扑的脸已经看不出面色,身上囚服也破烂不堪,但即使身陷囹圄,她眉尖平舒,不惊不惧,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与地牢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争权夺利,烽火狼烟,而牢内烛光死寂,漫长的等待也让人得了暂时的安宁。
倏然,一阵脚步沉沉。
宋容睁眼,一道精光从眼底溢出。
“三皇子,末将救驾来迟!”来人跪地而拜。
“来了就好。”
“三皇子,请主持大局!”寒光一闪,门锁被劈成两半。
宋容悠悠然起身,周身掩不住与生俱来的华贵,她弹了弹衣袖:“走吧,该我们出场了。”
*
如此风尘仆仆赶了两天路,终于抵达秦国王城。
当长公主凤驾来到秦王城时,城中百姓几乎蜂拥而至,将朱雀玄武两条大街挤了个水泄不通。大家伙除了迎接秦九王爷归来,都想看一看从楚国抢来的公主,听说只一眼,就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
可惜凤驾被人团团护着,无人有幸看见。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引以为豪,楚国以此为耻辱的,却是秦国胜利的荣耀,也是君臣和百姓的荣耀。
秦人欢喜楚人就愁,差点没把蒙琼活活气死。
……
秦国崇尚习武,民风彪悍,这点与楚国相似。
而最令人感到震撼的是,越靠近秦王城,民风就越开放,比如寻常女子上街不再视为抛头露面,迎接凤驾的官员男女皆有。
秦国律法恩威并施,不分三六九等,为官或是从商,很大程度上处在平等状态。
这些打破伦理之事,都与多年前那场变法有关,让秦国女子得到了应有的尊重和重视。
生长楚国的楚怀珉,屡屡被秦国惊奇。
楚怀珉一路上见多了秦国风俗民情,撇去几分虚心,不得不承认秦国的强大。
……
“长公主,您看。”
入了秦宫前后有人盯着,路过某处地方时,陈浩趁机靠近,尽力压低了声音:“书房。”
得来全不费工夫,一来就碰见了目的地。
但想要进去,就难了。
从踏上脚底这片陌生土地,楚怀珉不动声色地观察所看到的一切,自然也看见了不远处重兵把守的‘书玉殿’。
陈浩小声:“防得太严,我们的人进不去,除非得到秦王召见,或者特许。”
这时身着官服的年轻女子领着属下匆匆而过,不便多言,楚怀珉轻声道句:“不急,来日方长。”
话刚落,左侧上方来了位侍从打扮的拦路。
楚怀珉停步,见他有些年纪,身后又跟着几个年轻侍从,在秦王宫身份定然不低。
果然,此人行礼恭敬:“老奴姓吴,乃王宫总管,想必您就是长公主殿下吧?”
楚怀珉淡声:“正是。”
被面纱挡住探不清面貌,吴总管瞄了她几眼,笑呵呵地道:“那就是了,大王方才命人将‘寒清宫’收拾妥当了,今后就是您的住处,长公主若是缺了什么,只管只会一声,老奴办得妥妥当当。”
“有劳吴总管。”楚怀珉长在王宫,怎会不通宫内人情世故,给陈浩使了个眼色。
陈浩立刻换上满脸笑容,趁四下无人看到,衣袖一掏,隐晦地塞了一把银两给他:“吴总管,我们初来乍到,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吴总管抖抖衣袖掂量掂量就收了,得了好处,拱手对楚怀珉行礼,便眉开眼笑:“长公主殿下,请随老奴来。”
楚怀珉颔首,缓步随他去了‘寒清宫’。
走到哪儿,都用得上银子。
就是这住处的名字不大好听,唤作‘寒清宫’,听着怎么像被打入冷宫似的?
风餐露宿一个多月,秦棠景一回宫也没心思忙别的,想了个还算偏静的宫殿给楚怀珉,当真把人藏在平时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吩咐人着手,自己沐浴更衣去了。
舒舒服服褪去满身风尘,秦棠景一出浴池,贴身婢女阿弥慌慌张张跑来禀报:“大王,太后召见!”
“哦,孤王知道了。”
“大王,还有……还有大臣们也来了。”
“这么快就来了。”秦棠景眉一挑,眼一沉,凌凌冷色,“他们没惹太后生气吧?”
“回大王,太后……太后骂了各位卿大夫!”
“骂得好。”
一群多事的迂腐。
该来的总会来,秦棠景不慌不忙系上腰带,蹬了几下靴,随手顺顺龙袍衣襟,走时觉着肚子空了,抓了块糕点塞进嘴垫垫肚子,来到平时处理政事的堂安殿。
此时殿外站满了人议论,殿门两边大开。
就等着她呢。
“像什么话,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阻止大王!这下可好,赔偿一分未能要到,反而赔了二十座城池,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实在太不像话了,大王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子,割舍二十座城池!”
“大王年纪尚小,难免冲动,九王爷就该多多劝诫,怎么任由大王一意孤行。”
“此事九王爷也难逃干系!”
“九王爷手握兵权,谁敢拿她怎么样呢?就算犯了错,太后肯定包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