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
王爷府,趴在床上的秦九凤被打了个半死不活,她死咬一块棉布,冷汗直冒,粗气大喘。
“疼不疼?”李世舟已经放柔了擦药动作。
“你……你试试!”
“我才没你蠢。”
“闭嘴……”
“自己被打还不让我说话。”李世舟低笑。
“少在那儿幸灾乐祸了,擦完药赶紧走……王府不留你。”秦九凤咬了咬唇,断断续续的,很不容易才说完这番话。
“行,那我走了。”李世舟也没打算留多久,刚起身却被一只手抓住袖子。
“姬凰没被太后打吧?”
“放心,她好得很,太后怎会打一国之君。”
“失策,失策……”
“怎么?”
“原本以为会断一腿的,没想到只是屁股开花,李世舟,你说本王这是不是失策?”
“懒得理你。”李世舟帮她上完药,收拾好了,走时留下一句:“希望我明天再来的时候,你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李世舟,我不但能看到明天太阳,还能长命百岁!”
人已远去,无人答话。
秦九凤忍着痛,闭上眼默默承受皮肉上痛苦,内心……也是一片荒芜。
窗角,帘子轻轻被人放下,室内烛光借着缝隙透出,照亮了来人身上一只凤凰,栩栩如生,金光灿灿,格外的绚丽多姿。
今日‘叔侄’都被太后罚了,事情就这么慢慢平息下来,宫内也很快接受多了位主子,不过这位主子住进后宫,行事低调极少出门,成了宫中众人饭后谈资。‘寒清宫’依然门庭若市,那些太妃太嫔们好奇,按捺不住都来瞧个究竟了。
秦棠景行动不便,又被太后时刻盯着,没法出宫探望小皇叔,小皇叔也没法进宫寻她,而她也正愁着抄写《大秦律法》。
这一天大早,婢女阿弥进来内殿伺候更衣。
“大王,您先去抄书,还是批折子?”
秦棠景想了想,眼珠转了转,唇边就显出坏笑:“阿弥,孤王吩咐你去办一件事,办好了重重有赏。”
“大王您说。”
“你将孤王抄的手写,拿一份送去寒清宫,叫那里主人一字不落,一笔一划必须一模一样抄写五遍,到时你就说,宫里的规矩。”
“是,大王。”
阿弥得了命,麻溜地将手抄送去了寒清宫,寒清宫楚人侍女一听,气得差点没骂娘。
“这不就是欺负人嘛。”侍女站那儿双手叉腰,“凭什么抄你们的律法,哪有这种规矩!”
亭中,陈浩拿了手抄过来,楚怀珉放在台上铺展,仔细研究。写字之人落笔有力,端秀飘逸,多少能看出疏宕不拘的性子。字好看,难得就是认不太全,各国文字各不一样,楚怀珉只识得简单秦文字。
“长公主,您真要抄?”陈浩迟疑地问。
“既然是规矩,抄也无妨。”
“这……”陈浩看着那手抄厚厚一踏,得抄何时,“会不会是哪个宫的娘娘,故意刁难您?”
“应该不是。”说抄就抄,楚怀珉动笔落字。
陈浩不会模拟别人笔迹,帮不了只好陪在一旁:“长公主,秦郡主好些天没来了,您可有对策?”
“听说,秦王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是,三天前的事了。”
“你觉得,她还能来么?”
“……”陈浩挠了挠后脑勺,言之有理。
“等着吧,总会来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叫人送规矩。
这一抄,就是好几天。
遇到不认识的字,楚怀珉还会请教一下宫里的侍从婢女。
侍从婢女被她这么不耻下问,好感瞬间就拉近了,识字的热情洋溢地告诉她。
秦棠景前脚抄完,阿弥后脚就抱了大堆手抄本过来,将她的案桌堆积如山,还未批的折子都被埋住。
“抄完了?”
“是呀,五遍都在这儿呢。”阿弥应道。
秦棠景随手打开一看,挑了挑眉头。那女子竟然将她的字迹模仿得炉火纯青,她差点也没认出来。
满意笑笑,她道:“派人送去太后宫里交差。”
“是,大王。”
秦棠景批折子许久了,也遇到了烦心事,小皇叔不在无人商量,想着待会还得出宫一趟,商量对策,顺便看看小皇叔,索性起身舒展筋骨,下了台阶。
“大王,您去哪儿啊?”
“别跟着孤王,孤王随便走走。”
秦棠景随便走走,就走到了长公主‘寒清宫’门口。她又心想,来都来了吧,总不能不去看看,于是独身一人进了寒清宫。
“秦郡主大驾光临,稀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抬头便见长公主坐在亭中,脸上还是那副冷淡表情,秦棠景走过去自己坐下来倒了杯茶喝。
“起风了,自然就来了。”
楚怀珉偏和她唱反调:“今日风和日丽,没风。”
“所以是个好天气。”秦棠景自然接过话,眨眨眼,邀她,“你来秦国也有半个月了,宫里闷坏了吧,带你出宫玩,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