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寡人是荒唐,她秦姬凰就不荒唐?你楚怀珉也不正!”
宋容说后,见到楚怀珉怒容,有点心虚起来,但不输气势,想到其他事转眼气上心头,马上质问:
“你告诉寡人,你是否早就知道秦姬凰身份?”
楚怀珉冷声:“不知。”
“你不知?”宋容睁圆眼,“寡人不信。”
“信不信与我无关。”
宋容噎住,脸上阴晴不定,最终顺口气:
“你跟秦姬凰混在一起,还与她一起亲征赵国,你不怕被你皇兄知道了责问你?你对得起楚国?”
“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寡人就等着看看,你究竟怎么无愧于心!”宋容心里憋着屈,明知不可为,却硬是把火气往楚怀珉身上撒。
楚怀珉不语,心中隐忧,见宋容摆出君王拒她之外的姿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过了会,宋容仰头望望碧空,倏地笑了:“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秦姬凰,如若不是她,寡人也不会坐上这个王位。”
楚怀珉心中一叹,放缓声:“你既知得来不易,便好好珍惜。”
“不用你来教我,长公主还是顾好你自己吧。”宋容转瞬变脸,“这秦国,可不是这么好待的。”
气氛变得僵硬起来,楚怀珉不想多言,作罢。
“宋王一路平安。”落下最后一句。
“也许,我们还会再见。”身后紧跟宋容声音,楚怀珉没有回头,径直去了队伍前方。
她们这次,连告别也不欢。
隔阂一旦种下了很难消,却也是没有办法,命运之轮驱赶转动,身不由己。等她们下次再见,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前些天,祁王府郡主秦明素被册封公主,千里红妆,携带无数彩礼远嫁宋国为后。
另外,宋王亲口承诺的二十座城池聘礼,如数奉上。
时辰不早,两队人马出了城井然有序分开,沿着左右两条大道,各走方向,一个日出,一个日落。
“大王,这宋容无权无势却平息叛乱登上王位,这份忍耐和胆识,恐怕又是一只吃人雄虎。”宋容一走李世舟便分析道。
“放虎归山。趁宋容没走远,我们要不要把她抓回来?”实话,秦棠景也觉得这位宋王深不可测。
“不可。”
“女相也在乎礼数?”
“多少在乎一些,毕竟那是一国之君,大王不要因小失大。”李世舟摇了摇头。
“也罢,她是吃人雄虎,孤王就是吃虎人!”
秦棠景根本不在乎礼数,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只是因为母后时常劝诫,她会在史册上留名,非常人,应当谨言慎行。她公然杀了宋容,宋国必定大乱,秦国也跟着乱,势必成为其他国讨伐的名头。
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打仗,不是开玩笑过家家,是生死茫茫!
秦军浩浩荡荡出发,原本楚怀珉骑马随行的,但秦棠景闲了时,总是寻她,于是楚怀珉耳根子一天天被秦棠景吵烦了,索性坐进了马车,隔绝那人嘴,有时也不怎么理会,只与李世舟商讨赵国战事。
帖多了冷脸,秦棠景也不在意自己寻女相去。
距边境路途遥远,连续赶了几天路后,半途休整。
……
午时阳光正好。
河边青石,两人排排坐。
本来各自坐一边的,秦棠景见楚怀珉一人坐在那看着怪孤零零的,才过来跟她挤一块。
“要不要吃点?”秦棠景扯了只鸭腿给她。
“不用。”
“你不饿?”
“不饿。”
“你骗人。”秦棠景耳尖,听见楚某人肚子响起的细微叫声,没忍住噗嗤就是一声,“一天没吃东西,你说你不饿骗谁呢。”
楚怀珉转眸睨她。
“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秦棠景二话不说塞她手,“很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一般人我还不给她呢。”
楚怀珉低头看了一眼,不料这时有侍卫匆匆过来拜见:“大王,那边来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
“回大王,赵王御驾亲征下了战帖,他领了五万兵马火速赶来,与您约战丰谷城!”侍卫双手向她奉上一本明黄色战帖。
“来得可真快啊。”秦棠景听了挑个眉,不急着接,就这么俯身往河边洗了洗手。
而后,接了过来,随手翻开看了看,扔给楚怀珉。
“你看看,多嚣张,不灭赵国天理难容!”
所谓战帖,不过是赵王挑衅示威。
“他在激怒你。”楚怀珉一手鸭腿,一手战帖,不假思索地,“别失了理智。”
“孤王又不蠢。”秦棠景当然知道赵王的小把戏,很不客气地从楚怀珉手里抢回了鸭腿,化气愤为食欲张嘴一口撕咬下去。
楚怀珉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任肚子响个不停,她刚转身,眼前却突然出现半只鸭腿。
“给你,分你一半。”
“你自己吃吧。”楚怀珉别过脸。
“不吃?”往前怼近,“那我亲自喂你了。”
“不敢劳烦。”楚怀珉凝眉,忍了忍,伸手又接了过来,在秦棠景一眼不眨的视线下小口小口吃着。
“你怕么?”骄阳下秦棠景突然问了句。
“嗯?”楚怀珉抬眸。
“打仗。”两个字一顿,秦棠景眯了眯眼,眼中出现一幅血腥厮杀场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战场。”
楚怀珉听了垂垂眼睫。
生在如牢笼的深宫,明争暗斗你死我活,事关存亡,有时迫不得已不得不亲手设计除去一些人,乱世当中无人独善其身。
“赵王敢下战书,那孤王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秦棠景冷笑,从楚怀珉手中抽走战帖,起身昂首阔步,一步步走进阳光里去了。
这也是一个机会,她要让那群迂腐守旧的臣子看看,她秦姬凰虽是女子,却能做出比先辈还卓越之绩,一样令九州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