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琉儿硬着头皮和沈清嘉搭话,“陆大夫,你说他几时能醒?”她方才亲眼看见那人时看病手动了下,眼看着人就能醒过来,陆大夫不喜人在旁边打搅,现在让陆大夫进去如果他没有醒,她就前功尽弃了。她得尽力拖延时间,争取一进去就能看到他人苏醒。
沈清嘉蹙眉,不明白陈琉儿不放她进去,反而和她搭话,不过她还是如实道:“伤势太严重,没那么容易苏醒,而且醒了后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好说。”
不好好调理的话,秦长陌怎么说都会留下一身暗伤。
毕竟是从阎王手里逃脱出来,没点代价是不存在的,就是前世她知道秦长陌安然无恙归京后,她师傅陆明还曾专程登秦家门庭替他治疗暗疾。
她话一出来,陈琉儿细眉蹙起,忧心忡忡还以为秦长陌是她最为重要之人,竟然拉着沈清嘉手问道:“连你也没办法吗?”
“我是大夫,不是阎王。不能决定人生死。”她真要能决定人生死,第一个先弄死的人绝对是秦长陌。当然,这只是沈清嘉一时气愤所想,不过她有机会的话肯定会让秦长陌不好过就是的了。
大夫本就是救死扶伤,若面对疑难杂症就放任不管,岂不就是对病人不负责任?
这话陈琉儿只敢暗自诽腹,没胆子直接说出来,只是固执地道:“病人那里有我照顾,陆大夫不必费心了。”
沈清嘉面色凛然,平日里看着好相处,不代表她没脾气,陈琉儿再三阻拦让沈清嘉早不耐烦应付。
秦长陌除了心尖尖上的那人,其他想要靠近他的女人可都没好下场。自己这是在救她小命,她却要上赶着作死。
“让开。”
沈清嘉语气带了几分严厉,杏眸深沉地望着陈琉儿,像是要把她心看透了,把那些晦暗的,不为外人所知的东西全都揭露出来。
陈琉儿被她看得一抖,下意识侧开身子,看到沈清嘉往门口的方向走,她又一把挡在她面前,这回说什么都不让开,一副如果沈清嘉要想进去就先踏过她尸体的表情。
沈清嘉不爱动怒,对人动手更是少有,尤其是对女孩儿她总含笑以对,鲜少严词厉色,今日算是初次。
如今陈琉儿执意阻拦,她蓦地一笑,“行吧,好自为之。”还是提醒了下陈琉儿,至于放不放心上她就不管了,沈清嘉看了眼陈琉儿,转身往厨房而去。
直到亲眼见沈清嘉人进了厨房,陈琉儿才松了口气,因着不需担忧被人破坏,走路时脚步轻快不少,脸上挂着笑意转过身子推开房门。
蓦然对上双狭长而又深沉的狐狸眼,陈琉儿直接愣怔在原地。
他长得极好看,只是重病一场身形消瘦,脸色泛着病态的白,但终究是难掩他身上气质,昏迷不醒时就已经难掩风姿,醒后更是锋芒毕现,世无其二。
秦长陌眸光如松间明月,疑惑地看着呆愣的陈琉儿,想要起身下床,陈琉儿立即回过神来欢喜的跑过去,她终于等到人醒。
陈琉儿连忙摁住秦长陌,清脆的嗓音里透着欣喜,“你快些别下来,伤还未好全呢。”看来陆大夫说的话不能全信,她还说没那么容易醒呢,现在可不就好好的坐床上了?
秦长陌薄唇微抿,斜视了眼陈琉儿,默默躲开她的搀扶,即便脑子依旧混沌,可他的身体已然做出反应,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
陈琉儿含娇带怯低垂头,根本没有察觉秦长陌的抵抗,“你昏迷了好长时间,我来来回回看你好几回,只是你都没醒来,害得我一直提心吊胆,好在你现在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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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嘉洗去身上味道浑身轻松,仿佛眯着眼就能睡着,只是想起陈琉儿可能还在秦长陌房间,倦意顿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轻声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去看看。
推门而入时,药味扑鼻而来。
“陆、陆大夫,你总算来了,可让我们好等。”陈琉儿听到响声忙回头,坐在秦长陌床边眉头颦颦,恰好挡住了秦长陌望向她的视线,也挡住了沈清嘉看秦长陌。
沈清嘉正好还没准备好面对醒来的秦长陌,目光落在了正中间四方桌上摆着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半点未曾动过的药汁。
陈琉儿顺着沈清嘉视线落在药碗上,暗自懊恼自己疏忽大意。她自作主张替秦长陌煎药,但她忘了将那碗药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