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理解错了沈墨茹的意思,以为她是为家里以后的开支担心。想到自己进宫见过皇上后,就要回吏部衙门,基本会很忙,这个家还是要交给她去操持的,便回房间拿一个木匣子出来给她。
“这是银票,这么些年下来也攒了不少。你看着花,以后每月发放俸禄,我也会交给你,不用担心家里钱不够用。”他想,一个月五十多两银子,还是够她花的。
沈墨茹有点激动,仿佛这是个神圣的交接仪式,两手恭敬接过谢知非递过来的木匣子。
“大人,我一定会好好花你的钱的。”沈墨茹郑重保证。
谢知非的血汗钱,她一定不会拿来挥霍的。
谢知非笑着道:“不必如此,钱就用来花的。”
这也并非是他可以存起来,只不过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生活中很少用到花钱的地方。
生活基本安定下来后,谢知非也该进宫面圣了。沈墨茹知道,忙碌的日子将会是他接下来很长很长很长时间里,甚至是整个下半生的常态。
但是没关系,谢知非现在有她,她会照顾好他的。
这日,谢知非进宫后,沈墨茹也拎着个篮子出门,打算去集市买只鸡,给谢知非熬鸡汤喝。
上辈子她虽然被家人宠着护着,但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做阿飘的那七年,跟着谢知非走南闯北,见过太多人间疾苦世态炎凉。她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沈墨茹买了一篮子瓜果蔬菜,拎着只大母鸡,快步往家里走。虽然已是冬天的尾巴,但早晨还是寒气逼人,她两手早已冻的通红。
俗话说的好呀,出门不化妆,迟早脸掉光。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出门买个菜而已,竟然能遇到李妙柔。身着锦衣华服,头梳流云鬓,头插蝴蝶金步摇,贵气逼人。
沈墨茹想到了那首诗,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还真是文学源自生活。虽然她对李妙柔不待见,但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个好看的姑娘。
但此时她们并无交集,撞见又如何?
沈墨茹不为所动,昂头挺胸从她跟前走过。
“沈姑娘。”李妙柔开口叫住她。
莺声燕语,语气温柔到沈墨茹耳朵都痒了。她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李妙柔,一脸困惑,无声在问:我们认识?
“是我唐突了。”李妙柔微微笑着,略带歉意道:“我是与谢大人住同一巷子的李府大小姐,前两天路过的时候见你一面,今日偶遇,特下马车打声招呼,毕竟我们也是邻居了。”
沈墨茹挑眉,觉得这个李妙柔可真能扯,李府在巷子东边,谢府在巷子西边,一头一尾,离的远着呢。而且平日子他们都是直接从西边巷口出,两家人完全可以一年到头不碰上一次的。呵呵,住东边的人特意从西边路过,安的什么心。
“巷子东边李府?隔太远,没印象。”沈墨茹摇摇头,态度不是很好,见到李妙柔人后,心生出几丝慌张,担心原书剧情太强大,将来皇上还是会给谢知非指婚。
见她如此态度,李妙柔的丫鬟首先不悦了,她家小姐从来都是被抢着巴结的人物,何曾被这么无视过?
春分训斥道:“好没教养的野丫头,我家小姐好声跟你说话,怎可这么无礼。”
“我又没让你们跟我说话。”沈墨茹瞪回去,这丫鬟她记得,叫、春分,当初李妙柔嫁给谢知非,她是陪嫁丫鬟之一,跟李妙柔一个德性,自己都不过是个丫鬟还长了双狗眼,常看不起别人。
“你……”丫鬟被气到脸都红了,咬牙道:“你这野丫头实在无礼。”
“春分,不得无礼。”李妙柔开口训斥,但看向沈墨茹的眼神已经带上了点不屑。前些日子她看到离开了两年的谢知非带了个姑娘回来,又气又慌。不是说他是在觉善寺带发修行吗?身边怎么会跟着个姑娘?
那日她终于忍不住,让下人驱赶马车特意绕路西巷口过,就为了看一眼这个谢知非带回来的姑娘是个怎样的人。这一看,不得了,花容月貌,冰肌玉骨,纵使不施粉黛也难掩她的国色天香,年纪看起来还比自己小。
李妙柔危机感突大增,她从十四岁开始就仰慕谢知非,为此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拼了个还算不错的贤名。谁知两年前,她刚及笄,谢知非突然辞官上山修行去了,慌的她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父亲见尚书之位迟迟没人替上,断定皇上定会再重新重用谢知非,让她安心等待,只怕也为她另寻目标了。
两年后,谢知非果然回来了。李妙柔大喜,但听到他带了个姑娘回来,顿觉不妙。
一番打探,了解到这个姑娘是谢知非在觉善寺时救下的一山野猎户孤女,心才安了不少。
如此低贱的出身,就算是跟了谢知非,也是做不了正室的。
春分跟在李妙柔身边多年,自然能辨别她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见自家小姐这反应,很有默契地对沈墨茹继续侮辱。
“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嘚瑟什么。”
寄人篱下?呵,沈墨茹想笑。她可是手握谢府财政的大权的女主人。
好女不与狗斗,冷死了,她还是快点回去烤火熬鸡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