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谢知非休沐,沈墨茹以为能睡个懒觉了,却一大早被吵醒。她艰难睁开眼,穿好衣服后带了点起床气出到院子,发现多了几个泥瓦匠,在砌墙砸墙。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沈墨茹一脸不解看向冷静站在一旁的谢知非。
谢知非目光有点飘,这事他没有事先跟沈墨茹商量,自作主张。
“阿茹,我把院子隔成两处。以后西厢房那侧就是你家,再也不会有人非议你寄人篱下。”谢知非闭了闭眼,‘非议你是我通房’这句话实在说不出口。
这事情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听到这回答沈墨茹快哭了。她这是作什么死啊,不过是想埋汰李秒柔,让谢知非对她印象不好,可没想要跟谢知非分府呀。
“大人……这怎么可以,好好的一个府邸怎么可以隔开,若是你觉得我住在这里不便,我就……”
“阿茹,是我考虑不周。”谢知非话中满是歉意:“我没有想到把你待在身边会引来这样的流言蜚语,这几天我也想过给你另买一处府邸,只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独居不安全。分府或另买府邸,你觉得哪个好些?”
谢知非真的挣扎了好几日,另买府邸这念头最后被放弃,是因为终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
沈墨茹硬生生把‘我就另寻住处’吞了下去,我滴乖乖,原来谢知非真想过要让她另住一个宅子。那些同僚调侃他的那些话,她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如果这样,还是隔开院子做邻居吧。
泥瓦匠技术很好,没两日,一堵一米五的墙就砌好了。正厅往西全隔给了沈墨茹,谢知非那侧只留了东厢房和西厢房,她这侧的面积是谢知非的两倍。原来那个大门也被拆了,重修了两个小门。
两人由同居一院变成邻居。
看着被一分为何的府邸,沈墨茹咬牙切齿,暗道:谢大人,你可做的真好啊!
分居的第一天,谢知非还是在沈墨茹家吃晚膳,毕竟厨房只有一处。看她一直闷闷不乐,谢知非以为她怕是认为自己不管她了。
“阿茹,虽然我们现在分开住,但之前说过的话不变。这个家仍然交给你管,我每个月的俸银仍然给你。”
沈墨茹红着眼看向他,哽咽问:“大人是否每日都还在这边用膳?”
谢知非有点为难,除了休沐,他每天都要去吏部衙门,午膳可能没办法回来吃,但承诺尽量回来陪她吃晚膳。
有他这句话,沈墨茹心里好受了些。只要一日有餐饭一起吃,每天都能见面说话,跟之前倒也没多大差别。但她还是想趁势提个要求,让谢知非把他那边的钥匙留一串给她。理由是家既然是她管的,有钥匙方便一些。比如给他添置蜡烛炭火,洗衣换被褥什么的,方便一些。
“阿茹……”谢知非耳尖微红,让她洗自己衣服这事,他到现在还是很难为情。
“给我。”沈墨茹不依,伸出手在他跟前摊开。
那双看着他的眼眸藏着笑意,谢知非无奈,只得把身上那串钥匙给她。告诉自己,她说的也对,以后自己会很忙,钥匙给她也方便些。
吃过晚膳,谢知非回到自己那侧,从衣橱中翻出被沈墨茹洗的干干净净,并整齐叠放好的绯红色官袍,一时看的出神。
他十六岁入朝为官,十八岁被皇上任命为吏部尚书。当时,朝中有多少大臣不服他是知道的,背地里非议他不过是得益父兄的功绩。
他不知那些非议他的声音从何时起渐渐消失。只知道在位三年,他不敢有一刻放松,谨记着皇上的那句话,日后他是要辅佐太子的。在位三年,他矜矜业业,生怕辱没了父兄的名声。
在质疑他能力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未及弱冠之年。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时,连他都忘了,他也不过是弱冠的年纪。
二十一岁离开朝堂时,他不是不知道有多人人惋惜,他这颗上京最耀眼的辰星就此陨落。
两年后,他不得不回来,因为他骨子里流着的是谢家的血。
谢家祖训:忠君卫国、安、邦为民。
父亲、兄长,都在天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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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茹准备歇息,却见隔壁烛火一直亮着,便搬了张矮墩放置墙边,踩上去,趴在墙头张望。
“大人。”寂静的夜晚,沈墨茹说话的声音尽管不大,还是清晰传到了谢知非耳中。
他推开门,看到沈墨茹探出半个身子趴在墙头朝他这边张望,拧了宁眉,柔声提醒:“阿茹,你这样趴着会着凉的。”
“大人,你是睡不着吗?要不我陪你聊聊天?”明天又要上朝了,虽然她没体会过上班的感觉,但上学那会,假期结束后要去学校,她也是会辗转难眠。
“就睡了,天冷,快进屋。”谢知非催促着她,在他认知里,沈墨茹底子差,一受寒就发烧。
沈墨茹笑眯眯说了句好,又道:“大人,你也早点歇息哦,晚安。”
完了又觉得不够,准备跳下矮墩的身子稳了稳,转过身加了一句:“大人,明天上朝别紧张。”
谢知非不由笑了,他这年纪哪还会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她。
经此插曲,谢知非倒也不感怀了,脱掉外衣,吹灭烛火,躺下后一夜好眠。
翌日,谢知非起的早,就着院子的炭炉烧了壶水梳洗,动作极轻,生怕吵醒了隔壁的沈墨茹。直到他换好官袍,站在廊下好一会,租用的马车才到院门口,停下便是一声长啸。
谢知非家里没有马车,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长期租用一家马行的。彼此都很熟悉,价钱也实惠。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下隔壁,担心这马叫声会惊醒沈墨茹。果不其然,隔壁很快传来开门声,没一会,就见沈墨茹简单穿了件外衣出现在墙那头。
“大人,好早哦。”古代上个班真不容易,三更半夜就得起身。沈墨茹眼睛都还睁不开,半眯着看向他,说话还带着浓浓的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