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打晕的四人扔在玉阆仙府山脚下那颗远离灵壤灵泉的光秃巨石上,林徽真意随心动, 将眼前盖在沙发上的塑料防尘布一并扔进去, 将四人一卷,确保他们即使醒了也挣脱不开这些东西,也看不到玉阆仙府的一切后, 林徽真这才罢手。
安置好了四个拖油瓶, 林徽真挠了挠下颌, 低声自语道“来都来了, 若是不会会那位, 恐怕他也不会放你我走啊。”
再者,迷惑卤蛋在先, 扭曲空间在后,这都挑衅上了门,若是不回应一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林徽真怕了呢。
以着他的底牌,豁出去总能够刮下对方一块肉的。
卤蛋不忿地喵嗷了一声,伸出一只爪子,拍了拍林徽真的手背。
对于那个迷惑了他的家伙,卤蛋的怒火只会更炽。若不是林徽真不让他出手,唐裕鸿那王八蛋的脸早就被他挠花了。
林徽真轻笑一声, 低头亲了亲卤蛋毛茸茸的小脑袋, 道“放心, 我陪你, 咱俩一起报仇。”
卤蛋仰着脑袋看向林徽真, 喉咙里咕噜一声,忽然一头扎进了林徽真的怀里。
修行者耐寒,炼气期的修为虽然不至于无畏人间寒暑,但林徽真冬日最冷的时候穿得也非常清凉有风度,黑色长款呢子风衣下只有一件银灰色v领羊毛衫。
卤蛋蹭林徽真的时候非常讲究技巧,他是绝对不会拿自己毛茸可爱的小脸蹭林徽真的衣服,专挑着他的下颌和颈项皮肤蹭,一边蹭还一边软绵绵撒娇似的叫唤。
林徽真下意识屏住呼吸,心中甜蜜又煎熬。在卤蛋持续两年多的撒娇攻势里,他是越来越无法在这样的撒娇下保持住自己惯常的冷静态度了。
这磨人的小妖精
两分钟后,林徽真抬手揉了揉卤蛋的脑袋,开口道“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会一会这里的主人吧。”
林徽真话音刚落,周围的空间就微微震动起来。
“咔,咔咔。”
林徽真的目光微凛,卤蛋保持着两只前爪搭在林徽真肩膀上的动作,深碧色的猫眼倏然变得冷厉下来,瞳孔一瞬间缩到了针尖大小。
“咔”
细微的声音响起。
林徽真霍地看向声源处,只见到古宅东侧墙角处,一道漆黑的裂缝以着异常诡异的姿态蜿蜒其上,并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蔓延开来。
裂缝所到之处,原本真实存在的一切就像是纸糊的一样,随着那些裂纹跟着扭曲开裂起来。
“空间毁灭。”
这分明也是渡劫期大能的手段。
以天地之力,扭曲一方空间,可以画地为牢,亦可以心念一动,将那个空间连同空间里的一切瞬息绞碎。
林徽真按住卤蛋的脑袋,想要送卤蛋进玉阆仙府中避难。至于他自己,自然要拼一把。一旦林徽真也进入玉阆仙府中,玉阆仙府的本体就会出现在远处,化作一粒微尘。
这一粒微尘能不能扛过这空间毁灭,林徽真心里没有多少把握。
然而,这一方的空间法则已经被幕后之人掌控,林徽真一时间竟无法完全开启玉阆仙府,将卤蛋送进去。
林徽真目光微暗,手一翻,一面巴掌大的梳妆镜出现在他的手中。
镌刻在镜框边缘的太乙玄纹,垂落下来的金色流苏,正是神器昆仑镜。
昆仑镜甫一出现,当即发出一声嗡鸣,似是被激怒了一般,登时光芒大作,金色的锁链陡然射出,毫不客气地击向周围已经被空间裂缝撕裂开来的大片空间碎片。
林徽真“”
怎么瞧着,昆仑镜一出现,倒像是加速毁灭了这一方空间呢
林徽真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到“哗啦”一声,整个空间轰然碎裂开来。
忽然间,倦意上涌。
林徽真心中一凛,顿时察觉出不对。他死死扣住了手中的昆仑镜,体内真元在他的催动下,疯狂地涌入昆仑镜中,想要以昆仑镜本身的时空间法则来抵御这股倦意。
然而,即使林徽真的修为瞬息间突破炼气九层,一路冲到了筑基期,这些真元也不足以发挥神器的力量。
林徽真心中咬牙,只拼得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拢住了他的猫。
恍惚间,他风衣里面的猫开始抽条,呼吸间变成了颀长而消瘦的人类躯体,沁着淡淡的寒兰香气,被他拢在怀里。
民国八年,j省常青市。
五辆黑色老爷车行驶在狭窄的街道上,两辆轿车开道,两辆轿车压后,中间的那辆轿车明显被前后四辆更加奢华大气,只是后车窗上拉着窗帘,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
路上行人在注意到这些轿车的车牌后都露出敬畏的表情,有人压低了声音,小声议论着。
“是苏大帅的车”
“真气派。”
“听说刘家刚建好的那什么西洋别墅,被苏大帅买走了。”
“买走了刘家搞图纸费了三年时间才建起来的别墅,啥时候说要卖的。”
“苏大帅要买,刘家敢不卖”
“那倒是。可苏大帅买那房子做什么,大帅府不比刘家建那房子气派得多”
“你懂什么,金屋藏娇呗。听说苏大帅最近迷上了一个梨园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间绝色。”
“我知道我知道,方家班的台柱子夏柳惜,那可是一个顶顶的美人啊。那身段,那嗓子,迷死个人呢。”
五辆轿车将普通百姓的议论声抛在车后,很快就驶到了槐树街,在18号门牌前停下。
负责开车的司机脚误了一下,刹车明显踩得急了。这一脚刹车下去,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倒是其次,坐在后车座上的女人却因为这一脚急刹车,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差点撞到了前方的背椅上。
整个行驶过程中一直阖着眼眸的男人倏地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杀意疯狂涌出,带着高高在上的漠然冰冷,差点将犯了错的司机给吓尿,冷汗刷地一下淌了下来,喊出来的声音直接破了音。
“大帅,饶命啊”
睁开眼睛的男人冷冷地看向司机。
那无疑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端得一副好相貌。只是,他的眼睛太冷,气势太过凛然,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甚至多说一句话腿肚子都会哆嗦。
差点被吓破了胆,司机也就没有注意到,当他喊出“大帅”这个称呼的时候,他眼中的苏大帅眼中闪过的却是一抹狐疑。
就在这时,男人身旁传来一声轻柔女声,语调里带着一股特殊而悦耳的韵律。
“算了,我没有受伤,老马也不是故意的,请大帅不要为难他了。”
男人心中一动,下意识偏过头,旋即就是一愣。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纤秾合度的娇躯包裹在一身蓝色的旗袍中,烫着小卷的黑发绾在脑后,露出的五官异常精致。尤其她的那双眼睛,内勾外挑的一双眸子竟是深碧色的。
见男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女人习以为常地垂下眼眸。她始终无法习惯他的目光,但又不想司机因为这点小事就被拉出去枪毙,只得继续开口道“大帅以为如”何
话还没有说完,女人的下巴就是一疼,却是一旁的“苏大帅”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女人的脸微微发白,神情间不免染上了凄惶,就像是一只被大灰狼堵到了墙角的小白兔,除了瑟瑟发抖任其施为,别无他法。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女人目光颤抖,眼眶都红了,颤巍巍地恳求道“别、别在这”里。
又一次没能将话说完,冷着脸捏住她下颌的男人手指一松,随手抽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指,似乎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
将手帕随便往座椅上一扔,男人不理会车里快哭出来的男女,手一推,直接推开了车门,从车上走了下去。
在甩开女人的下颌时,男人的脑海中十分莫名其妙地同步弹出了一条评语,似乎是针对那个柔弱得跟小白兔似的女人。
徒有其表,有形无神。
结论是
“无趣。”
男人,或者说,北三省庚军的总统领大帅淡淡地道。
他这一声很轻,似在自语,所以,无论是后面推开门的女人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听到这句话。
男人打量着眼前这栋三层洋楼,砖瓦结构,白墙红瓦,庭院芳草茵茵,繁花似锦。一众女佣仆役列队站在铁艺门与洋楼正门之间的过道上,同时鞠躬,大声道“大帅好夏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