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市如今盛传的苏大帅小情人夏柳惜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冲众人点了点头,道“你们好。”
而众人眼中的苏大帅则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身冷厉之气吓得众人僵立在原地,弯下的腰都不敢直起来,更枉论回应夏柳惜的话。
夏柳惜一脸茫然无措,她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下意识看向男人。
男人却没有分给她一眼,或者说,从刚才她提司机求了情后,大帅对她的态度就很奇怪,这让她心底有些发慌。
就在这时,庭院花坛的方向传出一声细弱的咪呜声。
夏柳惜的脸色却倏地一变,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直接撞进了随身丫鬟春雨的怀里,颤声道“是、是猫叫,这里有猫”
从夏柳惜惨白的脸色和发抖的声音里不难看出她对猫这类生物的恐惧与排斥,这让这段时间里一直伺候夏柳惜的丫鬟春雨一个激灵,下意识道“夫人,我这就将那猫丢出去。”
春雨是苏大帅亲自挑来伺候夏柳惜的丫鬟,要的就是一个听话懂事,在没有苏大帅的命令之前,事事以夏柳惜为先。现在夏柳惜表现出了对猫的恐惧排斥,春雨自然是责无旁贷,下意识就想要往花坛处冲。
然而,刚迈出一步,她就被大帅冰冷的目光给钉在了原地。
春雨吓得一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脸惨白,结结巴巴地道“大、大帅,是、是奴婢昏了头,求大帅饶、饶了我吧。”
“呵。”男人冷冷地开口,眼神漠然地扫了一眼夏柳惜的脸,淡淡道“今天求我饶了他的人真不少啊。”
“大、大帅”夏柳惜嘴唇发白,她一手死死攥紧手帕,一手则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小腹,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整个人如风中弱柳,苍白虚弱的模样却依旧能够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气质。
然而,男人却是看都不再多看一眼,大步向花坛走出。
庭院最惹人注目的地方,除了一旁两棵有了年头的槐树间搭好的秋千,西洋天使形态的喷泉雕塑以外,就是庭院西侧这个栽满了各色月季的圆形大花坛了。
娇艳动人的花朵拥簇在一起,颜色各异却搭配和谐,可见宅邸的花匠是下了大力气的。
只是,月季花虽然美,但这花却是带刺的。
男人循着断断续续的细弱猫叫声来到了花坛前,刚想伸手拨开那些花叶,一个配枪的副官站了出来,主动道“大帅,请让属下代劳吧。”
男人没有理会,只抬手拨开碍眼的花叶。
只见花坛上,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倒吊着卡在月季繁茂茎叶的空隙里,皮毛上血淋淋的,不仅是被月季茎叶上小刺划破后流出来的血,它的一根后腿整个被月季的一根老枝给穿透了,这是它翻不过来身体的罪魁祸首。
昨晚一场大雨,虽然庭院的花草因为雨水而润泽得更加漂亮,但明显苦了这个小可怜,湿漉漉的皮毛上又是血又是泥,脏得要命,伤口也因此感染。
最让人揪心的还是小黑猫的眼睛,它的两只眼睛外的皮毛黏糊糊的,似乎是发炎了,只能够睁开一只眼睛,还只是一条小缝。
男人并不是怜惜动物爱护幼猫的人,但在他看到这只处境凄凉又危险的小黑猫时,他的整颗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给狠狠地攥了一下,又像是被人团了一团荆棘塞进了心里头,心疼得要命。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滔天的杀意与煞气,直让众人纷纷色变,有个别人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咪呜”
小黑猫弱弱地张嘴,艰难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男人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无视月季花那些带刺的茎叶,直接伸进去托住了小黑猫的身体。另一只手则掏出长筒皮靴里面的匕首,刷刷两下,将小黑猫周围的月季砍了个干净,然后用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托住小黑猫。
“咪”小黑猫侧着身体躺在男人的手心里,两只脏兮兮的冰凉肉垫按在他虎口处,一条后腿曲起,另一条被花枝穿过的后腿则尽量平伸着,血已经不流了,但穿透了血肉的花枝看上去仍显得触目惊心。
男人不敢贸然拔出插在黑猫后腿中的花枝,只能够暂时让那玩意儿留在它的血肉里。
“去找陈医生过来”男人的声音冰冷,“立刻。”
“是,大帅”副官得了命令,转身冲出了大门。
“给我准备热水、干净毛巾、温热的饮用水还有小鱼干”男人一边向宅邸走去,一边吩咐道。
“是,大帅。”有两个女仆立刻去准备男人要求的东西。
“对了。”在即将迈进宅邸大门的时候,男人猛地停住了脚步。他的手很稳,稳稳地捧着小黑猫的同时还用指腹轻轻摩挲黑猫的脑门,似乎在安慰这只饱受痛苦的小家伙,但这不妨碍他对着一院子的人下达命令。
“给我把这些月季都拔了,一棵不剩”男人不容置疑地道,“以后这个房子里,不允许出现任何与月季相关的东西”
“是,大帅”
众人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命令一下,也不管是不是负责花园这边的仆役,冲到花匠工具室里,抄起剪子锄头对着这群千娇百艳的月季花就是一顿疯狂地砍伐挖根,生怕留下一点。
夏柳惜的脸色煞白。
月季花,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三天前,苏大帅还说要送给自己一个礼物。
虽然她对苏大帅的礼物不感兴趣,但此情此景,她却不免觉得,苏大帅是在针对她。
这是又一种逼迫她屈服的手段吗
男人才不管夏柳惜想到了哪里,他捧着猫,火急火燎地冲上了二楼,直接冲进了二楼最大的那个房间。
那也正是宅邸的正房主卧。
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小黑猫放在床上,它身上的脏污立刻在干净的床单上晕染开来,混合着黑红色的鲜血。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沾着的血污,怒火在那一刻完全无法遏制,他霍地转过头,冲着门口处低吼道“人呢我要的东西怎么还没有送到”
这一声吼,直吓得被丫鬟春雨扶着走到门口处的夏柳惜一个激灵,下意识抓住春雨的手,倒退了三步,后背紧紧地贴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咪”
小黑猫有气无力的细弱叫声响起,这让男人顾不得迁怒其他人,转头看向床上的小东西,还将自己的手送过去,小心翼翼地挠着黑猫的下颌,放缓了声音,道“乖,没事的,宝贝别怕。”
“咪”小黑猫抬爪搭在了男人的手心里,似在回应。
可事实上,如果男人这会儿没有因为看到小黑猫惨烈的伤势而乱了分寸,他一定能够注意到,小黑猫勉力睁开的眼缝里流露出来的是无奈的情绪,搭在他手心上的前爪比起是回应,更像是推拒。
别挠了,先将他后腿里的花枝拔出来啊。
区区小伤,他又不怕疼,犹豫些什么呢。
这个时候,去准备热水和干净毛巾的女佣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手脚利索地将盛满热水的脸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椅背上还搭上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而后,她小心翼翼地自荐道“大帅,我来吧”
男人摆手,示意她退下,而后他自己拿起毛巾,小心翼翼地蘸了热水,拧干后,开始擦拭黑猫身上的脏污。
从猫耳朵开始,举枪拿刀的手小心翼翼地抓着湿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黑猫皮毛上的血块污垢。整个过程里,他的目光不离黑猫的脸蛋,仿佛正试图从这张毛茸脸上看出黑猫因他的动作而变换的表情,生怕会弄疼这个小东西。
男人这般作态,别说站在房外的夏柳惜懵了,就连跟苏大帅时间最久的老管家,还有这一群下人,都看傻了眼。
尤其在看到男人小心托着黑猫的脑袋,然后一下一下轻轻擦拭着它眼睛部位的污垢,抿着唇仿佛正在处理军国大事的模样,简直颠覆三观。
一旁的女仆并没有张着嘴巴发呆,而是十分机敏地趁着男人拧手巾的空档换了两次热水,直接让他开了口,让老管家赏她两个月的工钱做奖赏。
在男人小心翼翼地擦干净黑猫的脸,让它的眼睛得以勉强睁开的时候,负责准备入口温水和小鱼干的女仆端着餐盘急匆匆地上楼来了。
餐盘上摆着一杯装着温水的玻璃杯,还有一盘子炸得喷香的小黄花鱼。
大帅指名要的是“小鱼干”,厨子分析大帅的意思,认为他点名要的是那种晾晒好的小鱼制成的鱼干。只是,那种肉一点点的小鱼是穷苦人家才会吃的东西,他们府上的下人都不会吃那些东西,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小鱼干。
无奈之下,厨子只得让人去穷人家收购那种拇指长的小鱼干,眼下则拿府上最小的黄花鱼油炸了送上去,希望能够暂时满足大帅的要求。
不过,后厨里最小的黄花鱼也有一掌长,着实达不到“小”这个规格。
好在大帅看到温水和“小鱼干”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这才让女仆高悬的心放下一半。
男人暂时放下擦拭的工作,转而端起了玻璃杯。他看着仰躺在床上的小东西,将食指伸到水杯里蘸了蘸,润湿了手指后递到黑猫的嘴边,轻声道“乖,张开嘴,舔一点水润润喉咙。”
小黑猫“”
舔、舔一点
黑猫的眼中有一瞬间闪过了无措。
开、开什么玩笑
让他舔他的手指虽然他脑袋犯浑的时候没少干出这种事情来,但他现在清醒着呢,怎么可能会再用舌头舔林徽真的手指
是的,眼下这只伤势惨烈的小可怜不是别猫,正是玄真尊者家的心肝,卤蛋。
不,不是卤蛋,确切地说,如今这具猫身里主导的意识是最成熟最稳重的魔修季芜修。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