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姝?”
宋茯苓喊了身边姑娘好些声,没见她答应,拿药杵敲了敲石碗引了她的注意。
大丫已经及笄了,如今已是个亭亭玉立,秀丽温婉的姑娘,及笄后改名为静姝。她是个聪明又乖巧的姑娘,学堂毕业后宋茯苓见她在医术上也颇有天赋就收为了弟子。
只是近几日有几分神不在焉。
“嗯?师傅?”宋静姝猛地抬头,羞涩的看向宋茯苓。
宋茯苓叹气,将桌子上做好的几瓶药给她,“这是陆成的药,你待会把这个送给他吧。”
“他,他受伤了?!”少女白皙的脸庞既慌乱又担忧。
宋茯苓顿了下,看那着急的模样觉得情况不对劲,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小姑娘,轻缓道:“他没事,这是之前定的药,做好了自然就先给他送过去了,只是...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师傅?”
宋静姝身子一僵,小声糯糯道:“没,没有。”心中的担忧放了下来。
陆夫子没事就好。
小姑娘看似脸皮很薄,只是那张嘴比什么都严实,她若真不想说任宋茯苓怎么问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宋茯苓笑眯眯的收回话,虽没问出什么,心中却已经有了数。
“我,我去把药送给陆夫子!”少女攥着药瓶忐忑的看着宋茯苓。
“嗯,去吧。”
宋静姝虽努力克制自己,可脚步却忍不住欢快急切了些,宋茯苓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哎呀,小徒弟这是春心萌动了。
等人出了门,她也紧随其后去了隔壁找云娘。
小姑娘也不小了,是该商量商量终身大事了。
另一边,宋静姝握着药瓶,紧张的敲了敲陆成的门,“陆夫子....你在家吗?”
在院中收拾猎物的陆成听见软软嫩嫩的姑娘声,心脏漏了一拍,看着手中的血迹忙冲洗干净,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就去开门。
简陋的木门一打开就见着一个姑娘俏生生地站在外面,一双明亮的眼睛灼灼的看着他,见他出现了,展开一个清丽的笑颜,宋静姝瞧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红了脸颊,声音掐的极细,又软又甜道:“夫子...这是你的药。”
说着就将手举起来,陆成虽面色沉着冷静,可心中实在是慌的要命,自上次一别后,他总有一种什么都不对劲的感觉。
眼神不敢往她身上飘,用着余光瞄到那白皙小手上的药,默默取走,幸好他比她要高很多,她不知道他只敢看着她的头顶。
只是他粗粝的指腹碰到少女的柔软的掌心时,却猛的蹿起了一道电流,让他身子一瞬间绷紧了些,快速收回手,唇蠕动了下,不自然的说出两个字:“多谢。”
宋静姝羞涩地笑了笑,然后小声的说:“夫子,我可以进去吗?”温秀的眉眼软软地看着他。
陆成拒绝地话被他咽下心里,一个“好”字不经过思考就说了出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已经欢欢喜喜的踏进了院中。
他张了张嘴,又闭上,眼神闪过恼恨,自己实在是定力不足。
等想起院中那一堆血腥后,慌张挡到少女的身前,望着她疑惑的眼神,沉稳的面色说出的话却磕绊了些:“我,我院中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好。”
“没关系的,我从小就见爹爹弄这些,不怕的。”
宋静姝乖巧笑了笑,然后自如的拿起剪刀,上去帮忙,“我来帮夫子吧。”剪皮毛她从小就干到大,十分在行。
“不不,不用,你一个姑娘家...”
“我已经沾手啦,多一个人也能快一些,而且....夫子上次救了我,我想帮帮夫子。”
“.....”
因为要采药宋静姝常常需要上山,师傅要教课,所以采药的活主要交到了她身上,望天山危机重重可药草丰富,每次陆成上山的时候总会带上她,这样也能照顾一二。
这一来二去,两人的来往就多了起来,陆成没有像白夫子那般的俊秀容貌,却比旁人都高很多,身子又挺又直,身上还有一种浩然正气,在这宋家村的男儿中也是极其亮眼的,宋静姝生长在乡村中,喜好的样子也正是他这般模样。
等她明白了些感情后就已芳心暗许,她喜欢陆夫子,很喜欢很喜欢,想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然后陪他走过慢慢岁月。
只是陆夫子年长她很多,她不敢说不口,只每次看着有媒婆来时暗暗心急,好在三年,夫子终于是等到了她长大。
上次采药,因着她要采的一株特殊的药,往深山的地方走了些,哪知竟遇见了狼群!
陆成为了护住她,差点摔了悬崖还断了一条胳膊,两人搀扶着躲到了山洞中。
“对不对,对不起,夫子....”宋静姝一边给他上着药不边哭泣着,心中绞痛着,又难受又惧怕。
心脏急促的跳动着,身子吓的发软却还是抖着为陆成上药。
陆成闭着眼睛,冷静的躺在满是石子的地上,宋静姝道了歉后怕吵着他,只能死死地咬着唇,只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模糊了视线,连伤口也看不清楚了,心中又急又怒,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没用!
“莫哭,我来。”陆成说不出安慰的话,小姑娘第一次遇见这么危险的事,只怕都吓丢了魂,能有力气站着已经很好了。
他睁开眼,看着她时只有厚重的包容,他已三十有二了,年轻时生生死死亦是经历了不少,早就不怕这些,只是担心好友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宋静姝狠狠的摇了摇头,用袖子擦了眼泪后,咽下酸楚,一点点翻开破碎的布料,上好药,把断了的胳膊接好,简单用竹板绑住。
她才松了身子,就听到男人说:“很好。”
少女才重新展开笑容,初初张开的秀丽脸庞又哭又笑,陆成也失笑一瞬,罕见地抬手揉揉小姑娘的头去安慰她。
“歇好了吗?我们该回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