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凌雪宫又雪。
步音楼为巴结明斯年,每天都会带些稀罕玩意儿上门,今儿个日上三竿还没见着他的人着实令人在意。
见明斯年心不在焉的望天,虞扶尘调笑一句:“怎么,他不来就坐立不安了?”
“闭嘴!谁会在意那种道貌岸然的混蛋,别乱说!!”
急了就是被说中心事,否认就是在掩盖事实。
风长欢笑眯眯望着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徒弟们,就在橘猫要伸爪挠人时,自远处走来一人。
白折舟牵着上山后就跑的没影儿了的白子,礼节性打了招呼:“这些日子忙于门内事务,怠慢诸位还请见谅。少主今日有事外出不便来此,便托我前来招待。”
见他难得轻松一日,虞扶尘正琢磨着换个轻松的话题,就见风长欢抱着白子蹭了蹭,出了个馊主意:“今儿个天气不错,要是不嫌弃与我这徒儿比试一场,就让他讨教下凌雪宫的武艺如何?”
虞扶尘脸色铁青,被他气得直翻白眼。
“师尊,我武艺不精,不想丢人现眼。”
“没事儿,为师不要脸~”
“……”
早前白折舟就有比试的意思,只是发生惨案后不好开口,现在由风长欢提起更是兴致大发。
“扶尘灵力充沛,内功惊人,与我比试一场,相互取长补短,是为切磋精髓,可好?”
他眼底燃着星点期待,是多年不得指教的无奈。
师父故去多年,掌门师叔与他心有嫌隙,从来不肯指教不足之处,只在秘籍中找到的只言片语根本无法满足他的求学之心。
与人比试或许是一己私念,但白折舟想求的却是更高境界。
虞扶尘不好推辞,暗骂那人只会给他出难题,硬着头皮假笑:“折舟兄盛情邀约,怎好不从?”
说风长欢没有私心是假的,他一拍狼崽子算作鼓励,又扯着白折舟窃窃私语,全然看不出长辈的仪态,后者颇为无奈。
“实不相瞒,我有个心愿,还请小白白成全。”
“前辈但讲无妨。”
“若这场比试行止胜出,可否……予我一样小物件。”
“您是说……”
远远望着,虞扶尘见他脸色微红,抿唇凑到白折舟耳旁低声作答,后者闻之忍俊不禁:“原来,前辈有了心上人。”
心、心上人??!!
什么意思?难……难道他……
“师尊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姓白的?”
明斯年唯恐天下不乱,方才被虞扶尘奚落一番,这会儿出于报复口无遮拦,全然不知自己这番话在那人心中掀起了狂风巨浪。
以至于他后半句话也被埋没在了暗潮汹涌之中:“……我随口一说,你别往心里去,听说白折舟都快谈婚论嫁了。”
说是醋意横生,其实这四字根本不足以形容此刻虞扶尘的心情。
他烦躁,不安,急于求解,又碍着脸面不肯明说,恨得咬牙切齿,一腔被横刀夺爱的怒火无处发泄,致使半个时辰后殿前广场的比试简直能以血战二字形容。
自发生惨案后凌雪宫人心惶惶,弟子们完课后便闭门不出,见不着半个人影。
听闻大师兄要与江湖散修比武切磋,憋闷许久的弟子奔走相告,不消半炷香便聚集上百人来围观,让亲身比试的二人心情很是沉重。
有大胆弟子高呼扬凌雪之威,可见多年没有外人介入的日子实在乏味,能与人一较高下很是新鲜。
相比之下,站在虞扶尘这边的二位格外平静,寻了僻静的角落远远望着,风长欢手里还捧着热汤暖身,早早步入老年。
“我觉着他状态不大对,会不会惹出事来……”
“不慌,为师自有分寸。”
明斯年心道:我信你个鬼啊,你这人坏得很……
废话不多说,台上虞扶尘握枪,白折舟执剑,相互拜了一拜,道一声承让。
“凌雪为主我为客,请折舟兄先发招。”
“如此,恕在下冒昧!”
凌雪剑法并非仗剑独步天下,辅以拳掌暗器,与各派功法皆不相同。
十二州中善使长剑的门派除去凌雪宫外还有仙境昆仑,二者相安无事多年,便是因剑法本质有着不同。
凌雪剑以身法为主,力道为辅,旨在以速度抗敌。
而昆仑剑则以御气为主,全凭灵力压制,故而剑身宽不过两指,不善近身强斗。
作为开场,白折舟没有急于出剑伤人,前后抛出三颗弹丸扰乱视线,这也是凌雪宫惯用手法,能避则避。
弹丸在内力驱使下呼啸着掠过,虞扶尘心绪烦乱,只得闭目静心。
少了视觉,听力则格外敏锐,捕捉到弹丸方向后,他转身避开其一,复又后翻令第二颗弹丸自腿间穿过。
稳步落地时,□□已然出手,碎冰泛着寒光,凭空劈下一道,随之而来的微微地颤。第三颗弹丸竟被生生震碎化为粉尘,随风飘散不知所踪。
台下一众弟子目瞪口呆,而后掌声雷动。看似凡物的神武居然具备摄人戾气,实在高明!
风长欢不紧不慢打了哈欠,半闭着眼语气随意:“没趣,看来我要的东西,白折舟是给定了。这事须得尽快给狼崽子解释了,不然指不定要被他打断三条腿去。”
“师尊,人哪儿来的三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