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深思,虞扶尘当场把风长欢推了出去,同时发现布下法阵的萧琛倒在血泊中全无意识,言求道艰难的拖着伤体到他身边,以最后的力气护住了他。
形势已经明朗,在他步入意识之境后,受到重创的二人无力坚持法阵,为保他性命才有了关键时刻萧琛的一声提醒。
至于风长欢是如何从沉睡的法咒中醒来,又是如何预知危险赶到这里,舍命救了他的性命却是不得而知,但虞扶尘隐隐能猜到其中的缘由。
“长欢,你就等在那里,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
虞扶尘起身,腰间的伤口牵制着他不便行动,但虞扶尘知道,这个时候显出弱势定会给人可乘之机,所以即使撕裂伤口也没有皱下眉头。
一斩扑了个空,手持巨刃之人将刀扛在肩头,审视着虞扶尘的一举一动。
这位的身份无须多加揣测,定是帝天遥手下的剑灵之一。
如今或是反叛,或是献出剑心暂时失去灵性,应神九剑灵之中的五位已经为虞扶尘所用,太阿的剑心只余一半,不足为惧,可帝天遥手中还有三把至今没有现世的宝器,说一点不担心他掌握着足以取胜的力量是不可能的。
虞扶尘放出鸾刀深刺在地,两手握着剑柄,与人平静相对。
“你又是哪位?”
此人的身材就如他手中那惊人的凶器一样魁梧,比起虞扶尘高出整整半个身子,有着压倒性的气势,话音也是中气十足。
“在下,流星。”
“你应该是帝天遥的珍藏中唯一一位五大三粗的剑灵了。”
“殿下,您直说丑就行了。”
注意到他用了敬辞,加之方才要命的一击分明是朝着风长欢去的,虞扶尘猜到他的目的,提刀走了几步站在风长欢身前。
“帝天遥派你来,是想警告我什么?”
“殿下,他是您的父亲,还请慎言。”
“一个杀了我,又想置我兄长于死地的父亲吗?我想他明白我们的父子情义早在他一刀穿透我的胸膛,逼迫法华君跳下轮回海时就已经一丝不剩,如今再来说什么亲情,可笑。”
“帝尊初为人父,不知如何教导后辈,摸索中会有失误也是人之常情。如今帝尊已经作出让步,还请殿下能够理解帝尊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吗……我曾是那么钦佩他,那么敬畏他,对他的任何决定都无条件的执行,看他冷血的杀戮一个又一个族群,明明那么恐惧,那么害怕,却忍耐着没有反对一字,可他回报给了我什么?”
虞扶尘冷笑着走向流星,一把挥落他手中的巨刃,握着他的手腕,抵在自己心口。
“你永远也不会理解刀刃刺穿心脏,撕裂身体,让你所有情感都随鲜血的流失而消散,在绝望中僵冷着消亡是怎样的感受!他不配为三界之主,不配为世外仙首,不配为人父,甚至不配为人!!”
“殿下……”
“从一开始就是为利用我,他害怕自己终有一天遭到报应,所以想把我推上他的位子,承担他所有的恶罚,甚至不惜放出牵制我的诱饵。他成功了,这个诱饵的确让我流连人世,开始惧怕死亡与分离,以至于现在起到反作用,他坐不住了,想要除掉这个让我魂牵梦萦的饵了。”
虞扶尘猛的抬手指向风长欢,以鸾刀的刀柄顶着流星的肩膀,一字一顿。
“你,大可试试没了他,我会不会让帝天遥从云端堕入深渊。”
此时若执意重伤风长欢,只能说明他是个没脑子的莽夫,留着无用。
还好流星及时做出正确的选择,只是犹豫一瞬,收手退后,随即一跃腾入云层。
如今帝天遥手中只剩三位剑灵,就算不考虑虞扶尘与风长欢的处境,也要为自己铺好后路,似他那般精明而谨慎的人是不会给自己挖下坟墓的。
流星走后,虞扶尘拉起风长欢,那人为救他彻底撕裂伤口,满背血痕,皮肉都外翻着,深可见骨。另一只手也在将他拉出幻境时遭到腐蚀,裸-露着白骨而不见血,甚是骇人。
风长欢按着手腕忍着痛楚,咬牙对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要他先去看看萧琛的状况,还没说出话来,就体力不支昏倒在虞扶尘怀里。
无计可施,虞扶尘放出信号弹,召了桃溪涧门人前来支援。
他谨慎地赶在众人到来之前将云无棱藏在了人烟罕至的山林之中,此时后者的肉身还没有醒转,如果被云无欲见了定会掀起波澜,不得不出此下策。
做完这些,他扶起人事不省的萧琛,探过鼻息,好在只是晕了过去。
但一旁的言求道伤势却不乐观,没有明显外伤,口中却是溢着鲜血,脸色时青时红,应是遭到法阵反噬,承担大部分的伤害,为萧琛挡下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言宗主!醒醒,你还好吗?”
言求道听了他的话没能睁开眼,神情愈加痛苦,抓住了他的袖口,摆动口型,似乎说了什么。
可他声音微弱,张口又会涌出大量鲜血,虞扶尘没能听清他的话,以明斯年为首的桃溪涧医者就已赶来。
诊断了众人的伤势,明斯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施法为三人封住血脉,以免他们伤势过重血崩而亡,随即命令门人将三人带回雪霭城。
“须得尽快治疗,否则他们会有性命之危。伤势已经棘手到我难以插手的地步,只有请一葵祖师亲自出马。”
因着形势的危急,天虞山的伤者也被转移到雪霭城,看似一场风波已去,但接下来的却是更加汹涌的暗潮。
重伤的三人被安置在宫城内,由一葵祖师亲自诊断他们的伤势,虞扶尘焦急询问:“祖师,他们的情况如何?”
一葵祖师连连摇头,“命悬一线,生死攸关。老身年事已高,恐怕无法为三位同时疗伤……情况危急,法华君的伤由微之主刀你可信得过?”
虞扶尘还没回应,倒是明斯年先慌了,急急忙忙欲甩了这差事,不敢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