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代步,一路不歇,梁州至蜀郡最快也需半月路程。
山道之上,两匹快匹飞奔疾驰。
马上红衣女子肃声与身旁之人道:“公子命与孔嘉先生的传书可有送出!”
烈日炎炎,玖璃身上早已汗湿,此刻伸手一抹额汗立时回:“已送出!”
璎璃神色极凛,再问:“另有巨门堂的人因护石姑娘棺椁与我等离,此下益州还剩多少人!”
玖璃凛声:“最多百余人。”
璎璃咬牙肃目。“太少了。”
玖璃忍不住道:“便是巨门堂的人都在也不过三百余人,如何能与吴郁十万兵马相抗?即便围困毒堡吴郁只动用了九千兵马,惊云阁也难与之敌……”
璎璃打断他道:“公子已赶去,不能抗也得抗,不能敌也得敌!”
玖璃一震:“你的意思……”
“十四个巨门堂加起来也抵不过公子一人!绝不能让公子出事!”
玖璃忧冽道:“公子伤势初愈,弃马不用,竭力而行,即便赶到毒堡也必元气大伤……”
璎璃续道:“如此境况下若无外援,公子与端木先生必难全身而退!”
“以公子的内力若是昼夜不歇,急行赶去,十日应能赶到毒堡,此期间我等便是想将十四堂的人调来相助,定也来不及!”
璎璃抑声道:“……最多七日。”
“什么?”
“最多七日,公子必赶到毒堡。”
玖璃满面震惊:七日?!
璎璃一扬马鞭,语声更凛:“不要再说了……都怪我等武功不济,追不上公子也拦不住……”
马蹄飞扬,璎璃喑哑的语声竟似哽咽:“可关系那人安危,公子从来都是一声不吭却会拼命……一次两次,次次如是……我等又怎能不知?”
玖璃怔在原地,还未会意,红衣女子已然纵马行远。
玖璃拧眉罢,立时疾驰追上。
……
毒堡门前,夏木微荫,烈日晴光下有一丝凉风习习。
端木若华静坐木轮椅中,鬓边雪发合着晨风微微拂起,冷白的面容上微一怔。
阿紫立身在木轮椅旁,闻言跳起脚来大骂:“舞你姥姥!叶齐你脑子有病吧!竟然想让我师父跳舞给你看?!叶征都不敢!你一个谋反的王爷消受得起么!”
白衣的人微凝声阻了。“阿紫。”
阿紫满面不忿,转目直瞪着那朱木椅中倚坐的人,更瞪着叶齐椅侧立身的黑衣人。
“呵呵……”叶齐闻言连声冷笑起来,轻轻磨罢手中玉玦扳指,幽幽然冷道:“本王如今连谋反都敢了……你说,还有何不敢?”
“也是……”阿紫咕哝一句,转而又嚷道:“你人多势众,你说了算,你非要看跳舞也成,我师父的腿是站不起来的,大不了阿紫跳给你看啊!想看啥舞跳啥舞!不骗你,我都会!”
叶齐身后的叶兰不禁嗤了一声。
叶齐面上神色温柔浅淡,语声却是冰冷:“本王要的,就是你站不起来的师父给本王跳,今日今时此地,她站得起来也得跳;站不起来,就跪着跳。”
“你!”阿紫盛怒。
毒堡门前的江湖中人亦忍不住忿然:
“凌王此举,分明是存心想羞辱先生……”
“先生常年坐在轮椅中,腿脚定是不利……”
“为的是报当年帝位被改之仇吧!”
“竟这般强人所难!”
……
叶齐目中神色变得极为阴沉,转而直视白衣人,冷冷道:“本王已等不到先生腿愈,无论先生是真傻还是装傻,真不记还是假意忘记,这一舞,你非跳不可。”
端木眉间微拢,望向对面之人所在,语声有惑:“王爷似是话中有话……”
“别跟我装蒜了!”叶齐忽是拍椅怒道:“端木若华,本王岂是可以随意戏耍之人?!你既有胆!就该料到今日!”
端木若华神色一恍,目中微震,惊异怔愣。
微微拨了拨唇,又不知言何。不觉便拧了眉。
下一刻叶齐冷面朝后一抬手,闻着“唰”的一声,叶齐身后数排兵卒张弓搭箭,一齐指向了毒堡。
堡前之人无不色变。
“这……”
“先生……”
“凌王他……”
端木听闻声响,已然料得面前情景,更闻火油味隐隐拂散吹来,面色更是苍白冷凝。
“先生的内力极深、元力极强,本王是见识过的,只是腿脚不便、目不能视,又有何妨?”
叶齐冷笑着轻睨白衣人:“勉力一舞想来也并非难事……本王说得可对?”
端木若华静坐于椅中,垂目许久,淡声道:“只是端木并不会舞,王爷若执意要看,端木只得献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