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放下鼓掌的手,她皱着眉头转过身,看见身后站着几个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最前面的是一位穿着体面的老媪,头发梳地光滑,上身穿着齐膝盖的短襦,下穿深色粗裙,腰间围着一条腰带,上面绣着花纹,看起来很是精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露出来的神情却不友善。
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郑文挑了下眉,大约猜到这应该是家中派来接她回家的人,而且极大可能还是她那位继母的人,派出这样的人来接她只能说是这位继母真是蠢得让她想笑。
那位老媪看着转过身的郑文直接道:“我们是女君派过来接女公子的人,女公子收拾一下就跟着我们回去吧。”
说完竟不等人反应,身后出来一个人,直接就要拉着郑文走。
阿苓赶紧小跑过来,护在郑文面前,大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那位老媪笑道:“自然是接女公子回家。”说着话嬉皮笑脸地伸手就要来拉人。
一侧伺候的表了早就已经跑去后院去找雎。
郑文侧身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从阿苓手里拿过弩/弓,在来人惊愕的目光中微微一笑拉开弓弦,在对方微微瞪大的眼睛下弩/箭直接射在那位奴仆的前方,还差一点就钉在对方的脚上,直吓得所有人尖叫一声,向后退了半步。
那个老媪脸一拉,上前就要说话,郑文直接转身,面无表情地对身边的田几和阿苓他们吩咐道:“把这些人给我叉出去!”
那些人听到这话脸色一变,顿时上前几步呵斥道:“女公子,你这是干什么?你要知道你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还是女君为你求情才让你没有被男君重罚,现如今我们女君思忖着女公子孤身一人在乡下待久了难免思念家中长辈,特意求了男君的话来接你回家,女公子怎如此不顾情面。”
郑文冷笑:“情面?哪儿来的情面,还是欺我不知如今已到年底,腊月将至,我舅父也要上京述职,阿母是怕我向舅父告状,说她待我不好吧,才会急匆匆派人来了这乡下庄户处接我回家,说到底在过去数月,我可没看见阿母对我的一丁点儿关爱。”
说到此处,郑文眼神一厉,面带微笑:“而且尔等不过是一奴仆尔,对待我却如此放肆,动手动脚,就是我告到我阿父面前,我也有话说,现在就算我让人把你们打死了了事,最后也不过是我阿父一顿呵斥罢了。”
这个时代的奴仆地位低下可不是光嘴上说说的。
老媪直被气的胸脯鼓动,半晌都未说出一句话来,伸出的手颤颤发抖。
郑文看了一眼就把手中的弩/弓扔给一旁的呷普,对方慌忙接住,她对着田几说了一句:“叉出去,让她们在外面等着。”
然后领着阿苓去了后院。
表了带着雎来的时候刚好撞见准备回屋的郑文,脚步匆匆,明显是一听到传话就往前面赶。
“雎。”
雎停住脚步,比起表现平淡的郑文她神情明显高兴许多:“女公子,是不是主君派人来接您了?”
“差不多。”郑文不想多说,一边解自己缠绕在手腕处保护手臂的布条,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回房间换身衣服,雎,你去把要带回去的行李收拾一下。”
被这么一说,雎也不往前院去了,脸上带着笑容,赶紧招呼着表了等人去收拾妆奁等物,她们出行时虽是被主君罚至乡下,可该带的器皿用具一样不少,都是女公子平时用惯了的物品,这样算下来也是要装好几车。
等郑文沐浴换好干净的衣服行至院门处,只见田几等人站在门口处,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就站着两位仆妇,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在田几手中并未讨到什么好处。
郑文又向着旁边看了看,见只有一辆马车后脸色也不由心里吐槽几句。
虽说从古至今这后妈与前妻子女的关系都不太好已是定律,可能做到这种份上也是够明目张胆的吧。
不过,她什么话也没说,没有先上车脚步停在原地,让阿苓回院子把那把弩/弓拿来一起带走,听到郑文的这句话时马车旁的那两位的神情就如同吃了屎一样,面容发扭曲几下还是选择忍气吞声。
弩/弓很快被带来,郑文让阿苓随身携带和自己一同上车,随便把驾车的人也赶了下去让田几代劳,只带了那位老媪在车上,毕竟也还要留一个认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