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景伸手轻轻揉了揉眉毛,对辛越的揶揄充耳不闻,“那你说说,这个校尉有什么好处呢?”
辛越机灵的把皮球踢了回去,“这就要问世子你了,如果不想当这个校尉,你恐怕就在大殿上大闹一场了,说不准还真要请旨自去当弼马温。”
徐士景想了想辛越描述的情形,不得不说,还是有几分畅快的。“陛下的算盘是打的响啊,我若真把禁军的马前司调·教好了,那将士们就被他拿来用了,说不准还要倒打一耙我的定远军。而我若管不好他们,他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处置我。再退一步,若我管的严了,亦或者管出了事情,那这京城的多方势力就会在暗地里给我使绊子。”
辛越经过徐士景这么一分析,就对朝堂上的事情看得更加透彻了。“那世子这下子可就接了个烫手山芋。”又仔细想了想,“可能还不止一个。”京城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更不用说现在各方都在观望着,毕竟这太子的东宫之位可不算稳当。
徐士景不屑的“嗤”了一声,“不管几个,我都通通把他们的皮扒掉!本不想趟京城的这趟浑水,现下非得把它搅混了!”
辛越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说:“谁让他们碰上了世子。”
徐士景:“……”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辛越这是在哄自己,因为他现在觉得很舒坦。
“你账本看得如何了?”徐士景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微微一顿,有点冷了。刚才风风火火的进来,但是他还是瞥了一眼东梢间的书房的。
徐士景把手中的茶放了下来,辛越便从善如流的拿起了一边还在炉子上温着的茶水添上了。
“庄子上的账本可能有比较多的小问题,但是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做账的习惯和不谨慎导致的,出现的纰漏也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只是有几个铺子问题比较大,尤其是那几个不在明面上的。那个粮庄甚至是每年都在亏损。”
辛越有些头疼,这样的铺子按以往自己的处理方式肯定是及时关门止损。但是徐士景既然把这庄子放到了暗处,而且一开还开这么多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徐士景也知道这个粮庄,若说庄子上问题最大的是平庄的话,那铺子里问题最大的就是这个粮庄。“你知道,粮草一事对于战事来说的重要性吧。”徐士景把刚刚她倒好的茶拿起了喝了一口,嗯……这回刚刚好。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小时候家里的书房都是随意自己进出的,辛越把里面的兵书和杂书也看了不少。
徐士景点点头,“而我们最受上面掣肘的便是粮草,将士们若吃不饱饭,别说拼命了,那就是去送命了。”
“所以,你暗暗开了一个粮庄,就是为了给边疆暗地里支援粮草!”辛越道,“难怪这铺子的亏空这么多。”
“不然,铺子的亏空不是因为粮食都送到了前线。前线粮草紧缺的话,主要有两个供应源,一个就是我出钱从周边的庄户上买一些屯粮,另一部分则是我会把各庄子上多余的粮食通过粮庄运到前线。粮庄却是会出一部分,但那一部分我也算是低价购入的,并不会引起这么大的亏空。”徐士景跟辛越解释道。
正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徐士景的实战经验不是辛越能从几本兵书里学到的,她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点头道:“两种方法并行不仅稳妥了很多,而且还减少了成本。第一种方法降低了人力,第二个减少了银钱。所以它的亏空出在哪里?”
徐士景十三岁便上了战场,对铺子的事情也是一问三不知。他耸耸肩,“反正该给的钱没有少过,我要是知道,就用不着你了。绾、绾、小、姐。”
辛越:“……”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今天你把账本捋一捋,明日我带你出门看一看。”徐士景就这么敲定了明日的行程,左右他要过两日再上任,趁这段时间带辛越熟悉一下几位比较重要的管事。
辛越点点头,觉得这样也好。账本她都已经粗略看过一遍了,不过她还想把最近的一些紧要的重新细细做一遍朱批,好清楚问题的所在。
到掌灯时分,徐士景要去老夫人那边用晚饭,看了一眼还在案上聚精会神看账本的辛越,还有些纳闷。他走了过去,双手撑案,俯视她所做的批注,勾勾画画的,不时飞快的用右手在算盘上拨弄着算珠。
“往日里我去老夫人那边用晚饭,你都要跟过去,恨不得就留在存善堂了,今日倒是反常呀。”
辛越放下手中的朱笔,微微活动了一下紧绷了许久的脖颈,无奈的看着他,“我也想去呀,这不是离不开吗?明日便去,我怎么说今天也得好好的看一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吧。”
明天第一次见铺子的管事,虽说不至于给个下马威什么的,但是也不能让人家觉得自己好糊弄,否则,再要管理其他的铺子也不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