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士景打着太极,还偏偏就不说出辛越想要听的话,在那边分析起辛越的心思起来:“你既答应了母亲要相看,可是一早又准备好了行李就等着明日和我一起出发,想来应该只是拿‘相看’这一事来激一激我,就等着我回答了之后跟我共赴边疆。”
辛越的心思被他猜的八九不离十,也懒得再解释,索性轻轻靠在被子上等着他接下去的反应。
“这么说来,其实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徐士景手肘撑着膝盖,也歪着脑袋看辛越,“你既知道了,何必一定要逼我说出来?”
她也转头过去和徐士景对视,“你不说,难道要我先开口不成?”
辛越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是一定要同徐士景争一个谁先谁后,或者说暗地里在较量谁付出或者喜欢的更多。只是现在徐士景身为侯府的世子,她也清楚他身上所担负的责任,她想要的只是一句明明白白的承诺罢了。她不想糊里糊涂的这样子满心跟着他走,等到最后自己沦陷进去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才被告知他的妻子已经有旁的人选。
徐士景沉默了一会儿,把小木盒拿了出来递给辛越。
“你不用开口,”他盯着辛越的眼睛,认真而又笃定,“至少不是现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我徐士景的妻子只会是你。”
辛越心里有一种异样的微妙。按理来说,这句承诺给的分量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足够她义无反顾的跟着徐士景去边疆。毕竟,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世子虽然多疑又小心,但是从来没有违背过诺言。
但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可不是一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现在他给自己立下誓言却不要自己的回应。光是一个相看都能让他气得不经她同意把她带走,如今却显得有点意外的大方了。
不过,有他这一句话倒是安心不少。
把被子揽在身上,辛越红着耳根子转过头去,也不看徐士景了,脑袋半埋在被子里,闷声应了:“噢。”
看着只露出半个后脑勺的辛越,徐士景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他现在除了这个名分的承诺,也没有别的能给她的了。还不能表明心意,也不能让她给自己回应,但是,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够了……
*
接下来几日,除了不时在路上的驿站上休息就都在赶路了。辛越虽然身体有点难受,但是也不想因此耽误正事,所以并没有跟徐士景说自己的情况,毕竟这和当初戒瘾的时候所受的痛苦比也不算什么了。
前前后后足足赶了半个多月的路终于到了燕云城,可能也是因为燕云城所处地形的原因,这里的秋来的比京城来的更早一点,到的时候正好慢慢步入初秋了。
燕云城里大部分都是驻守的将士们,也就剩下老街还有一些没有因为连年征战而搬走的老人家了。这里是通向中原的第一道关口,如果这里被匈奴所占领,那从这里挥兵进京城则是最有利的决定。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由定远军在这里驻扎,毕竟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重要了,也是徐士景不放心把兵权交还给陛下的原因。
“他们有什么动静?”徐士景一回来就直接去了府衙,燕云城的府衙基本上都由定远军接管了,徐士景一般都是在这里同副将们商量战事,也是直接住在府衙的后院。
吴仲跟在他身边,“是有一个探子被我们抓住了,但是还没有审问就已经服毒自尽了,我担心可能之后还有什么异动就先递了信。”吴仲是定远军的副将,也是徐士景的左右手,在他回去的这段日子的就是吴仲基本上全权管理着驻守的定远军。
抓到探子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基本上双方都会互相派遣一些探子来打探消息,但这个立马就服毒自尽却是有些反常了。有可能是这个探子担心受刑的苦痛,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有了行动的准备了。
徐士景的眉头微蹙:“现在北边的防线建的如何了?”
“当初大战过后防线基本上都毁了,直到现在也只是修建了一半而已。”吴仲也有些无奈,这个防线真的很重要,若是完全修建好了之后燕云城的防守就能再上一个台阶。“书房里有目前修建进度的堪舆图,小将军可以随我先去看看。”
徐士景点了点头,也想要先了解一下目前的情况,去看堪舆图是最迅速的方法,不过……
他转身把手中的披风递给辛越:“我先去书房看看情况,你回屋子里好好歇一歇。”说着,想到了什么,又问身边的吴仲,“后院可还有闲置的干净屋子?”
吴仲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小将军在军营里也没有丫鬟,刚才一打眼看见他身后跟着的姑娘也只以为是从京城带过来的丫鬟,毕竟二部的那些将士们回来的时候好像有提到一嘴,只是自己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没记住。但是现在看世子对她的态度绝不仅仅是一个丫鬟。
“啊,那个……”吴仲愣神回来,“现在后院好像没什么闲置的屋子,大部分都分给副将和各部的虞候们了,剩下的都是些年久失修的。”
徐士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辛越说:“你先去我屋子里歇着,就在后院进去的右手边的第一个屋子。待会儿我忙完了就过去。”
辛越知道他忙,也不多话,点点头跟吴仲示意一下就先走了。
吴仲出神的看着辛越往前走去的背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这般大方规矩看上去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更不用说小将军对她还如此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