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嘴巴没个把门瞎说话,再这般,就要罚你了。”
嘉儿见北央面色不好,堆笑又去哄:“姑娘你也是,身子还没好透呢,出来作甚,这边疆冷的厉害,还是快进去吧。也难为世子爷了,这镇子一路瞧过来,就这处好些,没地龙,好在那炕也暖和。”
禁不住嘉儿啰嗦痴缠,北央被岔开了话,也就没再说她。
在镇子一日两日,后身子好些,北央趁着日头好的时候,也会坐在院子里头晒晒太阳。人一出来,便有了串门的。
也就自打隔壁那卖棺材的媳妇儿过来了一回,北央这院子门,便再关不上了。每日半上午的,总会有两三大娘或两三妇人一道过来择菜唠闲话。
“你们听说没,自打上个老将军死了以后,那关外蛮子猖狂的很,说是要什么来着,我也不记得了,反正那意思就是说要踏平中原。”
“什么踏平不踏平的,那耶律老不死的大儿子撺掇的就是,那人坏得很呐,不然咱们顾将军人也不老咋就没了。说是给拐到鬼域去了。”
“那地方到处都是毒,去了哪里还活的了哩。也不知道这回皇帝派来的将军能不能赢啊,我听说之前的失守的镇子还没收回来哩。”
“你可别操这心哩,实在不行咱到时候就跑呗。以前战乱的时候不都这么干的哩。”
“也是,也是。那北家小娘子,你咋这个时候到咱们若水镇来了哩?”
北央原本只听着,也插不上话,被李大娘点了名,也就实话实说:“我被我夫君休了,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我师父在这处,便先来瞧瞧。”
谁知那几位一听这话,菜也不择了,李大娘更是一拍大腿喊了一句:“我地个亲娘哩,这么个仙女儿都被休了,这是个什么世道哩。”
结果这处镇子家家户户没甚秘密,原只是两三个大娘知道,没过几日,就成了全镇子的人都知晓了。
嘉儿出去一趟回来,脸是黑得不行。一进院子,直接将手上的肉给扔到地上,拿了棍子就要出门。
平岩瞧见,笑她:“姐姐碰见什么赖皮汉了,这么大脾性。”
北央刚好也从屋子里头出来:“是啊,怎么了,拿着棍子这是要去揍谁?”
“揍他都是轻的!那李大娘儿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还敢跑来打听姑娘的事儿!我呸!看我现在不出去打断他那条癞□□腿!”
“差不多就行了,别真给打断了。”北央没打算拦,那李大娘的大儿子也着实是讨厌,不过碰见两次,那眼神儿就跟恨不得把她摁在床上似的,恶心得厉害。
嘉儿出去不过半盏茶的时候,外头又想起轻微的敲门声。平岩搁下劈柴的活儿,笑咧咧的去开了门,嘴里还念叨着:“嘉儿姐姐这够快的啊,那腿是不是...”
看清楚门口的人,被其出尘风姿晃了眼,平岩硬生生将后半句话给噎了回去:“云...云一大师?”
时隔两年多,再见师兄,北央没忍住,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两人坐在院中,石桌上不过两杯粗糙清茶。而当初那恍若谪仙的云一师兄,已跳脱红尘外,成了云一大师。
“师兄你怎么找到我的?师父呢?”
“你去哪里,哪里就热闹,若水镇来了个美貌天仙的女子,这消息不胫而走,想寻你,自然不难。”云一含笑,饮了一口清茶,“京中的事我已听说。”
“嗯,师兄消息灵通,原也是瞒不住的。”北央低头看着茶盏里头的浮起来的两片茶叶,“爹爹娘亲也去了江南养老,我便也不想在京城待了。”
风过,面前的女子,鬓发微散,面容未施脂粉,除却比年少时多了的艳色,似无什么变化。云一想到北央小时候蹲在不忘庙灶台边烧火的样子,当时眼中光亮,此刻却没了。
“手伸出来。”
北央听话的伸了手,连问都没问,她知道师兄是要给她把脉。小时候便是如此,每回叫她伸手,都是替她把脉。她曾还想,自己师兄这一手高明医术,其中多少也有她的功劳。
许久未见云一师兄,北央便支着脑袋盯着他,心忖师兄就是师兄,没头发比有头发还好看,嘴上顺嘴说了,云一也只是浅笑回应。
“师兄,师父呢?你还没说。”
“师父圆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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