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与期看她眼中满是热切,甚至有些急切,心中一动,问:“出什么事?”
路明月心里暗暗惊讶他的洞察力,如实告诉他,“据说博金正在和镇上谈买地的事,他们计划要在这一片建一个酒庄。”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我家葡萄园的地也在他们的规划范围里。”
“他们愿意补偿多少钱?”
“之前和马玉玲谈三千五百万,昨天已经有人找过我奶奶,加到五千万。”
荣与期沉吟,“价格不错。”
“我知道。”
路明月有些黯然地点头。
个人是没有土地所有权的,这二百亩地还是路明月爷爷三十年前租的,一租就是五十年,还有二十年的使用权。
这个价钱奶奶说听她的,想卖就卖,不卖她就继续伺候这片葡萄地到老。
但是她看得出来,忠叔和良叔已经有些心动,毕竟对方给出的价格很诱人,拿这钱干什么去不好。
她并不甘心,现在荣与期来了,不免就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她极力游说他,“这里环境好,空气好,西边是山,东边有海,离市区不到两个小时车程,每天都会有人从城市过来游玩,周末人更多,有谈恋爱的小情侣,也有带老人孩子的,特别热闹。”
她心急地说:“我来做葡萄种植和葡萄酒酿造,你来投资酒庄式度假村怎么样?”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荣与期可以清楚看到她额头上冒出的一层薄汗。
他不由自主伸手拉她。
路明月一愣。
“这边晒。”荣与期轻轻解释道,拉她走到一边。
路明月傻傻地点头,低头看看,果然两人已经站到阴凉里。
她拿下草帽,当扇子似的给自己扇了两下风。
因为要戴草帽,她今天特意扎了个丸子头,头发全窝在帽子里。
此时已经松松垮垮,额头和鬓边发丝凌乱垂散。
脸上脂粉未施,原本雪白的脸上被太阳晒得有些泛红,又因劳作出了细细的汗,看起来更是晶莹剔透,嫩得像鲜美多汁的水蜜桃。
荣与期一向冰冷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灼热起来。
路明月没有察觉,却眼尖地看到他耳朵尖红了,忙体贴地拿草帽给他扇扇风,“才五月份,太阳就这么晒了,我们回去吧!”
荣与期不动声色地移开眼,不敢再盯着她的脸,看看脚下这一块地,低声说:“不是还有一行?”
路明月看看行间的杂草,又抬头眯着眼望望正午的太阳,迟疑地说:“太晒了,要不你先回我家,我把这点弄完?”
“不用。”他沉沉说道。
路明月刚要说话,下一秒手上的草帽就被人拿走,接着眼前一暗,整张脸都被罩住。
等她反应过来,重新把帽子戴回头上,就见荣与期已经拿着她先前扔在地上的锄头,正有模有样地锄着地上的杂草。
路明月惊愕地看着他。
动作生疏,但又一板一眼做的很认真,明显是之前看她在做有样学样。
堂堂荣华集团总裁竟在葡萄地里锄草!说出去都没人信,她恨不能此时掏手机出来拍张照。
他效率很快,不一会,一行草锄完。
直起腰神色自若地对她招招手,“走吧。”
路明月走过去,低头瞄瞄他沾了泥的黑色皮鞋,西装裤上也溅了点泥,与平常片尘不染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心里更加觉得不可思议,总感觉他今天跟她印象中的他特别不一样。
她想了想,“我们从后山小路走吧,那边凉快。”
-
荣与期跟着路明月一路走到后山。
没走多远,她停在一棵树前。
那是一棵足足有两人合抱粗的大槐树,上面缀着满树的白色槐花,风一吹,清香四散。
路明月眼睛一亮,回头抛下一句,“等我一会。”
说完,她脱下胶鞋,搓搓手,丝毫不顾形象地抱着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她身手敏捷,不过几下就已经坐在树中间的一个大枝桠上。
她晃荡着脚丫往下看,恣意地拍拍手,“我猜你一定没爬过树,敢不敢上来?”
荣与期抬头望着笑靥如花的她,心头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特感觉,那种感觉细小,却绵密,很快占据他整个心房,叫人蠢蠢欲动。
路明月在上面得意洋洋地叫:“荣与期,你上来呀,上面的视野可好了!”
因为一番动作,她此时T恤领口歪着,下摆也卷起一角,发丝更是被风吹的凌乱。
但是她的脸庞光洁,眼睛明亮,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自在得意让她神采飞扬,又有些妩媚惑人。
荣与期矮下身子脱了皮鞋,也学她一样,抱住树往上爬。
只刚开始的时候有些难,之后仗着长手长脚他也没费多大力气就已经爬了上去,稳稳坐到她旁边的大树干上。
路明月刚才只是故意逗他,没以为他会真的爬上来,不由惊讶,“你以前爬过树?”
荣与期笑着摇头。
想也不可能,看他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怎么可能爬过树。
路明月心里啧啧,果然天才的人学什么都又快又好。
她调皮地晃晃腿,发现什么,不由笑起来。
“我们撞袜子了。”
荣与期低头去看,两人果真都穿了灰色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