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着骨气出了清心院,戚棠跟戚父走到凉亭里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戚父嚎啕大哭了起来。
戚父是个软性子的人,见胸前的小不点又哭了起来,他也顾不得戚棠眼泪鼻涕都擦在身上,连忙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哎哟我的棠棠啊,怎么这么伤心。你放心,等过几天爹病好了,就去圣上那参他一本,让他一辈子都走不出翰林院。”
戚棠一听,哭声顿了顿,她回想起方才在茶厅里,戚父的鼻音好像比她还重,仰着头问他,“爹爹,你什么时候病啦?”
戚容秋见她难得不哭了,当场作出心碎的样子,谴责地看着她,“你成天将心思放在孟襄那小子身上,爹爹前些日子病了,你都不关心。”
戚棠不敢接着挂在她爹身上了,她连忙站直身子,万分郑重地用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还好没发热。”
旋即,她撒娇似的挽着戚父的手臂,“爹爹我错了,以后棠棠只把你放在第一位,其他臭男人,想也别想我去关心。”
戚容秋看着她小猫一样的行为,无奈地点了点她的脑袋,“行了,我也没多严重,过两天就可以回去复职了。倒是你,明天去找太后的时候,不要总是口无遮拦,少让我操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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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太后的事,不等戚棠给她递拜帖,第二天早晨,太后娘娘就自己派柳枝来找她了。
“戚姑娘,太后娘娘说今天家宴,让我来请您呢。”
柳枝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也是宫里人人争着巴结的大红人。她穿着淡青色的宫服,一身稳重淡然的气度,让人觉得她有些难以靠近。
不过戚棠是谁,她从小在柳枝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因此一见到柳枝,她立马欢腾地跑到她面前,“柳枝姑姑好,真是巧了,我今天恰好还说要去见太后娘娘呢,结果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太后娘娘也来找我了。”
柳枝见她古灵精怪的样子,也绷不住脸,捂嘴轻笑道:“要不怎说戚姑娘是娘娘最喜欢的小姑娘呢,这不,这都能想到一块去。”
戚棠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跟她客气,“就是麻烦姑姑走这一趟了。”
“不碍事的,为娘娘做事,是我的福分。”
说话间,戚棠跟着柳枝上了马车,常年在深宫里晃荡,她已经学得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本领。因此一路上柳枝都被她逗得花枝乱颤。
一路上气氛都十分活跃,不一会,她们便到了太后娘娘的庆安殿外。
太后娘娘虽然在与西太后相争的时候体现得铁血无情,但是她在其他方面都像一个和蔼的老人。
比如说家宴,因为想念自己的儿女儿孙,她每个月必定都会在自己的行宫里举办一次,让天南地北的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要不怎么说太后把戚棠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呢,这不,黎氏家宴中就戚棠一个外姓人在场。
“太后娘娘,棠棠来找你了。”
戚棠一进庆安殿,就跟进了自己家似的,她在殿门外喊完这句话,就二话不说冲到太后面前给她行了个大礼。
“小女子戚棠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永远没有烦心事。”
家宴一般都是在晚上才开始,此时戚棠来得早,庆安殿里也就太后一个人坐着。
其实问安说的都是些客套话,只有戚棠,每回都换着花样说些让人开心的话。这样一份用心让太后怎能不喜欢,老人家开开心心地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到自己空着的那侧。
“你啊,小嘴成天跟抹了蜜似的。人活着哪能没有烦心事,就知道哄哀家。”
感情是相对的,在老夫人眼里,她是蛀虫;在太后眼里,她是珍宝。
兴许是在老夫人那里过得不好,戚棠将她所有的孝顺全部都转移到了太后身上。
戚棠眼里的星星暗了暗,旋即又缓了过来跟太后笑道:“棠棠哪敢骗太后娘娘,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
这么说着,戚棠拉过太后的手将头靠在了上面。
太后见她好好地忽然不出声了,哪里察觉不到她的心事,当即用另一只手附在她冰冰的脸颊上。
“怎么不说话了,哀家的棠棠可是有什么心事啊?”
戚棠也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自己受了很多气没地撒。太后的手一向保养得当,戚棠只感觉脸上一阵柔软的触感。
她看着太后慈祥的眉眼终究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了起来。
“娘娘,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