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沈良和人贩子那伙人多多少少都上供了不少人,白胖子往罗汉床上舒舒服服一躺,这些年纪半大不小的姑娘们就围着他捏肩喂水果。
“你看,她们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白胖子捏着其中一人的下巴洋洋得意,“若是没有我,她们或许还要为生计奔波嫁给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村夫蹉跎一生。现在在我这,我让她们锦衣玉食,变成跟云溪一样的人,你敢说我这不是给了她们更好的人生?”
戚棠恶寒,呸了一声,“跟我娘一样?你想的倒挺美。想必你知道官府已经在追查这些事了,我劝你早早放了我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要不然。”
她眯了眯眼睛,学着记忆中多福阴阳怪气的表情,“曝尸荒野都算轻的了。”
戚大小姐还是太嫩了点,说出来的话对见过人间各种阴暗的白胖子来说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白胖子轻嗤一声,就差把不屑写在脸上,“戚棠,前面恭维几句,你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云溪因你这个小畜生而死,我留你一条命也只是让她不要白白死去而已。再说了你都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觉得我还可能放你走吗?”
不知道是他那句小畜生还是慕云溪因她而死,戚棠整个人冻在原地,像是冬天只剩枝干的大树眼睛里一点生机都没了。
白胖子见她没了声响,终于想起了还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沈良。
他抬了抬下巴,“把她放出来,让跳支舞给我看看。”
慕云溪的孩子他没兴趣碰,不过论羞辱人,白胖子最清楚这些心高气傲的大小姐受不了什么了。
果不其然戚棠被放出来的时候圆圆的眼睛里全是愤怒的火光。
白胖子戏谑,“沈良,之前那些小孩不听话,你怎么教的现在就怎么教。”
沈良一顿,最终目光犹豫地从身侧抽出一条长鞭走向戚棠。
“去,给侯爷跳个舞。”
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戚棠方才积攒的难过统统转化为愤怒,她朝白胖子大吼,“我哪会跳什么舞?你等着,等我的人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胖子伸手环胸不屑一顾,“哦,是吗,他们能找过来再说吧。沈良,给她点颜色悄悄。”
沈良得了令扬起鞭子就要往她身上甩,戚棠见跑不掉,护住要害闭上眼睛就准备抗这一下。
出乎意料的是,皮开肉绽并没有接踵而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淮安侯好大的胆子,连我们锦衣卫的人都敢打。”
这公鸭嗓不要太有辨识度,平时听多福阴阳人惯了,他突然跳出来维护自己真是让人有点不习惯。
戚棠抬眸,多福带着一大帮锦衣卫将屋子挤得满满当当。
而她面前,黎青州挡在身前用手拽住了沈良的鞭子。
戚棠心里划过一股暖流,就在这时多福看着这么多长得跟她相似的女孩惊呼,“戚小姐,你这是上哪多了这么多同胞姐妹啊?”
戚棠:……
她收回刚才的感动。
翻了个大白眼给多福,她心疼得捉过黎青州的手看他的伤势,“你的手怎么样?”
修长冷白的手有些不自然地蜷起,但他总算是没有拂了她的面子,老老实实地任她摊开掌心。
一道血痕横在掌心,因为掌心太白,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在霍老夫人的棍棒下长大,戚棠自然知道鞭子打人有多疼。
她看着黎青州的眼睛顿了半天,最终只能挤出干巴巴的一句“谢谢。”
另一旁将白胖子一行人抓捕归案后,多福捧着拂尘一副酸掉牙的样子看着他们对视。
“行了戚小姐,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不过咱家挺想知道庞毅那小子到底去了哪里。”
说到庞毅戚棠一拍脑袋,她将目光放在被人押着的沈良身上,“这你就得问问他了。”
-
埋伏多年的戏园一案终于被揪出了幕后主使者,戚棠回到南镇抚司交差的时候整个人疲惫不堪。
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瘫在太师椅上连手指头都不想抬一下。
“戚小姐,公公让我把这身衣服给你。”
戚棠看着小太监托盘上的衣服,一套崭新的青绿锦绣服端端正正地放在上面。
她眸光微动,“这是?”
小太监道:“您的官服,公公之前说等您完成任务回来就将衣服给您的。”
多福能被圣上重用也不无道理,起码做事这方面是真的让人身心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