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灵气渐渐舒缓小孩两脚上的伤痛,陈映月瞧着他脏兮兮的小脸,虚空掏出条干净手帕递给他,“擦擦。”
男孩愣愣地,没一会儿似乎反应过来,小声怯懦道,“谢谢。”
他好似有些局促,脸上混着泥土和粘稠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森林里那些妖兽的,素白帕子胡乱擦了擦,他小心翼翼地抬头道,“你是神仙吗?”
陈映月噗一下笑得好大声。
“我可不是神仙,我叫……嗯……荒月,没错,就是荒月。”
这么说也没错吧,虽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眼下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陈映月认真打量了一下四周,“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魔域呀。”男孩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人,他疑惑不解道,“平日里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山下的村民说,这里的人都是吃人的妖魔。
陈映月有点吃惊,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魔域那种阴森恐怖的地方,除了妖兽多了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同名?
她起身远眺一眼,这会儿已经将近夜幕,一群蝙蝠冷不丁唰唰唰从头顶飞过,“现在是哪一年?”
“羲和三年。”
陈映月琢磨了一下,心里长叹一口气。
又他娘的穿早了。
眼下距离两年前她去禁地,还差得远,起码得蹲八年起步。
系统还在说风凉话,“你看看你,憨批。”
都说了这是残次品,还非要买。
陈映月这样说话,就看见地上的小孩冷不丁站了起来,扭扭歪歪地扶着树干,黝黑眸子瞧着自己,“荒月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末了,他又添了一句,“到了子时之后这里便不能再停留了,外面有坏东西,我们要躲在屋子里才安全。”
“坏东西?”
“他们说是妖魔。”
所以这地方难道真的是魔域?
现在天色已晚,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跟着小孩一起回家。
中途她倒是仔细看了他一眼。
男孩似乎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妖兽魔鬼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他提到这些的时候根本没有惧意。
就好像是,因为别人描述的可怕,他便跟着附和一般。
实则全无半点恐惧。
这倒不像是一个少年。
陈映月能感觉到他的善意,小孩就像是很多天没见过人一般,时不时地还会用余光偷偷瞧自己一眼。
“小鬼,虽然我貌美如花,但是倒也不至于让你差点磕到树吧。”陈映月好笑地拉他一把。
“因为……因为你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他说这话时有点小小声,红色衣裳划过荆棘时不小心刺破了几道口子。
陈映月凝眉想了一下,确实可能会这样。
如果这里真的是魔域,小孩又生长在这里,山下的那些人自然是把他当妖怪。
可她能清楚感知到少年身上没有一点魔的气息。
能在此处活下来倒是不容易,她有点想到很多年前看到的那些新闻,诸如野兽养大孩子之类,一时之间有些心情复杂。
等到终于来到那座小木屋的时候,陈映月随着他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些木头雕刻的小玩意,从桌子到床,想到一些锅碗瓢盆都是木制,还有些竹筒盛水置于桌上。
这些都是小孩一个人做的吗?
陈映月找了个凳子,看他把门关好后又端坐在自己对面,想了想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好像有些迷茫,“……我没有名字,从出生的时候就一个人在这里。”
没有爹娘,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你很棒,一个人能活到现在还长得这么好看,真的很优秀。”陈映月看了下他的红色外衫,小心翼翼道,“不如我叫你小红?”
男孩也并不介意,轻轻笑了一下,嗓音清脆,“好啊,那我就有名字了。”
只有系统在疯狂嘲笑,“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叫小彩虹呢?”
她取个名字是不是都是跟颜色有关。
就连小黑都是如此。
陈映月并不是很想搭理系统,取名废就是这么困难。
直到夜里子时刚过,她便真正领会到了什么是小红说的坏东西。
门外噼里啪啦响着敲门声还有鬼哭狼嚎,让她回忆起了当初在大比乱葬岗遇见的那些鬼东西。
魔域里的魔虽然是初生代,和魔窟相差十万八千里,但相对于修仙界来说,已经能算得上是可怖的存在了,只是他们被禁锢在这里无法出去而已。
“他们会吃人,我不吃的。”男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目光冷冷地看着窗户外的黑影,“这件木屋子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存在,他们永远也进不来。”
陈映月摸了摸他的头,“小红啊,你有没有想过出去?”
“有的,可是我只能出去一个时辰,不能一直离开这里,除非我能强大到毁了这间屋子。”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不知道,我的记忆就是这样告诉我的。”男孩自己也露出茫然的神色。
陈映月心微沉,不知道是哪家父母抛弃了自己的孩子。
恰巧又遇上了这间木屋的机缘。
好不容易等到小红睡去,陈映月却没有一丝睡意,她躺在稻草上,大脑很清醒。
“小黑,你醒了吗?”
良久没有一丝回应。
自从上次除掉玉衡子之后,小黑便和魏临渊一起冲阵,最后魏临渊昏迷不醒,小黑直接变成了一颗蛇蛋,此刻安静地躺在空间里。
陈映月能感受到小黑的气息,但是上次他伤得太重,已经返祖成蛇蛋状态,靠着她的灵力一点点恢复。
她从签订契约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把灵力分他一半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