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傅清寻头也不回的往山下走去,他的白发便逐渐消逝在这莽莽的苍翠中。
“我能收他一次,便能收他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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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城外,小雨淅淅沥沥,一处破庙内昏暗如夜。
丹斐颇为虔诚地撅着小肥屁股想要恭恭敬敬地对着玉符磕了两个响头。
“东焱帝在上,保佑弟子今日化形成功。”
然而他废了好大劲儿头也挨不着地,只能悻悻作罢。
想来东焱帝会原谅他的吧,他不过是一只小胖鸟,等他化成人形再给东焱帝补上。
丹斐心情既激动又紧张,他盼了几十年,终于在今日能实现化形的心愿了!他要学着师兄们的样子,喝最烈的酒,找最美的姑娘。
化形之前的准备工作尤其重要,丹斐想的很是周全,他甚至还托师兄们给他备了衣服鞋袜,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旁,以防到时候化成人形没衣服穿露俩光屁股蛋。
一切准备就绪,可丹斐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他忍不住扑闪着翅膀飞到门旁,费力地用喙捉来几块石块把木门给死死抵住,这时才稍微安心。
化形之时不可被打扰,否则便是功亏一篑,又得重头修炼几百年。
本来他想让师兄们替他把守,但不知今日妖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所有师兄们都急急赶了回去,可他舍不得这大好的时辰,他一天、一刻、一分、一秒都不想再拖了!
“东焱帝保佑!”
丹斐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陡然间四周萦绕着火红的灵气,他是只小血雀,积攒灵气比其他大型鸟类更为不易,丹斐心中缓缓念着曾经师父交给他的咒诀,感受到有充沛的气息流淌过他的五脏六腑,渐渐地,四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要被撕裂开来……
再忍一忍!
再忍一忍!
……
不远处的官道上,一对人马急匆匆地驶过,为首的男子头戴斗笠,半张脸都藏于阴影中,额前的白发沾染了雨水的湿气,贴在面颊上,使得一双薄唇更显苍白。
“王爷,前面有一处残庙,先去那儿避避雨吧。”庆缘打探了情况快马赶回傅清寻身边,傅清寻一抬头,果真见前方有一处废弃了的破庙。
“走。”
或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庙门都变得破烂不堪,庆缘抬腿一踹,腐烂的木头便如同砂砾一般松松地坍塌了大半截。
傅清寻是不信神佛,但免不了还是因为庆缘粗鲁的行为皱了皱眉,庆缘自知失礼,挠了挠后脑勺憨厚一笑。
“王爷,我去找点柴火来烤烤。”
得了傅清寻点头,庆缘便麻利地跑开了。
身后的亲信侍从们,都纷纷取了斗笠,找了大点儿的地方席地而坐,休息一番。傅清寻取了斗笠递给侍从,闲的无事便想沿着这破庙走走,刚刚袁三爷的一番话还压在他心头,有些喘不过气。
烛婴是真的死了……
破庙不大,但还是被分成了好几件禅房斋堂。丹斐此时正在最里屋修炼化形,冷不丁听见屋外吵吵嚷嚷,似乎是进了一群山匪,吓得他顿时心神不定,咒诀念错了好几个,霎时,鸟脑一片空白。
“王爷,您怎么过来了,”庆缘抱着大小柴火从拐角走出,正巧撞上心事重重的傅清寻,“我在后院捡了一堆枯树枝,虽然数量不多,但够咱们烧火了。”
里屋的丹斐一听,差点哭出声来。
这都是他辛辛苦苦用喙叼回来保暖过冬的树枝呀,他还没来得及用呢。
“我随处看看。”傅清寻一抬眼,入目便是一道木门,他伸手推了推,没推动。
这门还被上锁了?
“王爷,这门好像被人锁上了。”
“庆缘,把门打开。”
不过是个破庙,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傅清寻来了兴趣。
丹斐正在加紧运功,一听这话,打了个哆嗦,灵气猛然遇阻,五脏六腑快要爆炸开来,疼得他一咕噜地从蒲垫上摔下来,撞上了灯烛,乒乒乓乓地响作一团。
“里面有人?”傅清寻惊愕,猛然推开木门。
完了,鸟生就这样断送了……
这是丹斐想到的最后一个念头,眼前逐渐被黑暗弥漫,他两只鸟爪子一蹬,直接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