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爷要问我何事?”她低眉顺眼,似乎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尉迟林眯眼,仿佛毫不着急,而是走近她,“你可知道,追杀你的是何人?”
柳七七并未往后退,却仍然低着头,“不知。”
“那你为何会被他们盯上?”
“不知。”
柳七七话音刚落,尉迟林一把抓住她的手摁住她,“看着本王,如实招来!”
此刻,柳七七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眸中并不是他想象中害怕的神色,反倒是镇定得可怕。
“王爷想知道什么?”
“隐月教行事素来稳妥,怎的满大街鸡飞狗跳的来抓你这小小女子?本王问你你便装傻充愣,若说悄无声息的杀了你,倒也无妨。”
眼前的女子却轻笑出声,眉眼间无有畏惧之色,她笑意盈盈地问道,“王爷以死威胁,看似无情,小女子倒觉得,王爷心中有惧,故而如此焦急。”
尉迟林一惊,眼前女子与那人的影子忽然重叠,恍若隔世。
他松开了她,并未答话。
“王爷可知华清道人?”柳七七整理了一番衣裳,轻声开口。
“神算子?当然知道。”
她从袖中拿出一柄龙骨扇,“王爷又可知他坐下有一关门弟子,名唤骨姬。”
尉迟林猛然回头,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龙骨扇。
片刻后才沉吟出声,“你是骨姬……”
柳七七轻舞云袖,“一算知人命,再算晓天下,三算覆云雨。华清骨姬,柳七七是也。”
世人皆知华清道人在华山上修行,早已是得道高人,世上万事,只由得他掐指一算便知分晓。因此,前来求见的人络绎不绝。
只可惜,从来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自三年前,江湖上便有传说,他收了一关门弟子,相貌极美,就算虞姬貂蝉也不可与之相较,因手持龙骨扇,便名唤骨姬。
三年前……
想到此处,尉迟林的目光忽然冷了下来,略显阴鸷,“本王从未见过骨姬,亦不知你真假。再者,即便你是真的,又到本王府上来作何?若真要见,大可光明正大地来,如此费尽周折,可不像个知天下事的聪明人。”
柳七七笑而不语,仿佛他的猜忌在她眼中一文不值。
“你笑什么?”
“王爷这三年征战在外,不知朝廷之事。但即便如此,也当知晓,当今圣上,也就是你的亲爹,对你愈加猜忌。若我说的不错,召你回京便是想收回你手中兵权。这还不算严重,更严重的,你心中早已知晓。”
柳七七语毕,伸手一挥,“你看这艳阳晴日,京中热闹非凡。但你我眼中却并非如此,王爷久经沙场,自然知道战场无眼,亦不想百姓受苦。虽面容冰冷,铁血手腕,却赤子之心,非常人所能及。”
尉迟林的脸色不变,心中却已然起了波澜。此女子所说之事皆为事实,现在党争不断,太子、三皇子与六皇子,已成鼎立之势。朝堂势力分部明确,他这个手握有三十万精兵的靖王,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你要如何?”尉迟林的语气中,不乏轻蔑。纵然是华清道人关门弟子,他也不信,一个小小女子,竟有搅弄朝局的本事。
“助你得到天下。”
柳七七语气轻松,仿佛只是决定了一件小事。
“胡闹!”
尉迟林冷眼相看,纵然江湖之中传闻华清道人如何了不得,他也不屑。谋取江山这等大事,他也无心去想。自小便不受宠,十四岁便被老皇帝派去边关学习治军,十五岁上战场杀死了第一个敌人,什么天罗诡道什么阴谋阳谋,他统统都不在乎。
况且……他连雪阳都守护不了,又如何守得了这万里河山!
“还望王爷早做决断。”柳七七对尉迟林行了一礼。
“夜长梦多。”
尉迟林没有回答,最终离去。
雪阳亭中也只剩柳七七一人独立风中。
……
暮色已至,尉迟林命人送来吃食,柳七七没有动筷,而是坐在廊前对月小酌。
柳七七在等一个人,因为他,她才来到此处,来到这个时空,前来完成他的嘱托,为她自己的大计奋斗。
忽而,柳七七听闻长袍被风吹起的声音,猎猎作响。
她轻笑,“真是好管闲事。”
“云游此处,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