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p>
好痛,原来死了还是会痛的!</p>
宋念之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她跪在冰天雪地里,穿着单薄的衣服,等待着命运最后的审判。</p>
墨天齐穿着明黄色的衣服笑脸盈盈从他身旁跑过,对她熟视无睹,他的脚步很急促,小碎步踩在雪上发出“嘎吱”的声音。</p>
房门打开,一声婴儿啼哭传出,从里面跑出一个熟悉的面孔对着墨天齐行礼,语气是掩饰不住高兴:“参见陛下,娘娘生了,是个皇子。”</p>
墨天齐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对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p>
两旁侍卫齐齐将手上的弓箭瞄准,松弦放箭,黑压压的弓箭像长眼睛一般,一只不落将宋念之刺穿成一只刺猬。</p>
宋念之怦然倒地,身下是一片血泊,不远处,她的外公和她舅舅一家满门被抄斩。</p>
好恨,她好恨,自己错信奸人,将自己的全部财产全部给墨天齐,在朝堂下帮他铲除异己,即使自己被骂奸妃也在所不惜。</p>
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舅舅更是尽心尽力,更是让整个慕家军归顺墨天齐麾下,没想到居然落得尸首两地的下场,两才出生两日的小侄子也没能避免。</p>
“外公,舅舅!”宋念之眉头紧紧蹙成一团,面色痛苦。</p>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端着水盆轻手轻脚走进来,见到屋里的场景将水盆一放急步跑来,声音带着哭腔:“小姐,你醒醒!”</p>
这个声音和熟悉,宋念之颤动的雨睫倏尔睁开,心如擂鼓跳得她呼吸也跟着凌乱起来,这是她的丫鬟白药,已经死了多年,看来死亡没有那么吓人,居然还能遇见故人。</p>
宋念之声音嘶哑:“白药,你怎么连死了都还在伺候我啊?”</p>
白药怔住,将手覆在宋念之额头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小姐,你烧都退了怎么还说胡话?奴婢就不该自己一个人去拿茶水。”</p>
听到这话,宋念的眼睛逐倏尔复清明,心忍不住咯噔一下。</p>
心跳如雷,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心尖盘绕:她重生了!</p>
这场景如此熟悉,就发生在她十五岁那年。</p>
一向不与她来往的妹妹宋晚言突然一反常态约她外出赏荷花,结果在一处僻静的角落把她推了下去。</p>
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落水后那逐渐消失的白光,身体被逐渐冰冷的湖水吞噬,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p>
这辈子却多了一段记忆,她记得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将她捞出的场景。</p>
宋念之猛地坐起身,问道:“我落水后发生了什么?”</p>
白药忍不住抽泣:“小姐,说起这事我就气,奴婢端完茶回来就只见小姐一个人全身湿透躺在亭子里,二小姐早就不见踪影,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奴婢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p>
白药一脸后怕,哭得不能自已,肩膀一阵抽动。</p>
看来真的是有人救了自己,只是不知道那人的身份,等有机会找到他一定要好好感谢一番救命之恩。</p>
宋念之握住白药的手安慰:“好了,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嘛。”</p>
白药委屈:“小姐都昏睡一天了,昨夜高热一晚上,幸好小姐福大命大醒过来。”</p>
睡了一天,今天也就是七月十七,离八月十五只要不到半月,她的人生就是在那天改变的。</p>
那天有街市和花灯,宋念之破例被允许出府,当天的花灯真的很美,她不知不觉看痴与白药走散。</p>
结果就遇到一群浪荡子企图对她凌辱,幸得还是六皇子的墨天齐出手相助。</p>
就是从那天起,宋念之总是有事没事就会碰到他,他清风淡雅,一双桃花眼看过来,给人眼里只有自己的错觉,让人很难不沉溺其中。</p>
只是在死之前,宋晚言亲口告诉她:“陛下从未爱过你,甚至连和你说话都觉得恶心,他爱的从来都只有我一人。”</p>
说这话的时候,墨天齐在旁边盯着宋晚言,一脸痴迷,嘴角还带着幸福的笑意。</p>
这一幕幕深深刺痛着宋念之,如一把钝刀,生生割着胸口里的肉。</p>
“小姐,你没事吧?”白药很是担忧,尤其是宋念之露出的那双眼睛里,满是盛不住的悲伤。</p>
“没事。”宋念之笑着摇头,视线掠过窗棂望向灿烂的阳光,将一切阴霾都驱散干净。</p>
她重生了,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她爱的人,比狠毒的人狠毒百倍,让他们亲自尝尝自己遭受的比地狱痛苦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