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主仆二人抱头痛哭，如同号丧一般。</p>
“够了！”秦恪按着抽动的眉心，“别嚎了，此事延后再议。本王还有别的事情与你说！”</p>
话题转移生硬，明显是真的烦了。</p>
她见好就收，闭上嘴，只抽抽搭搭地拿帕子擦眼泪，像个委屈又听话的小媳妇。</p>
“晚上宫中有宴，你收拾收拾，随本王同往。”秦恪命令。</p>
但江语棠却面露难色，“我怕是去不了了。”</p>
说罢，也朝晚浓使了个眼色，示意接话。</p>
但晚浓不仅没懂，一双大.大的杏眸还满是清澈的困惑，“小姐，你眼睛疼吗？”</p>
得，她就</p>
知道，不是旁人挑剩下的傻丫头，也轮不到给她。</p>
既然丫鬟不机灵，她这个做主子的也只能亲自开口。</p>
“昨夜在冷风中跪了一个时辰，妾身实在是走不动路，怕去了，也是给王爷丢人。”</p>
“你是在跟本王追责？”</p>
“妾身哪里敢啊。”</p>
她委屈地红了眼睛，“大冬日的还被泼冷水、吹冷风、受尽屈辱，便是一般男子都受不住，何况是妾身这般娇弱的女子？”</p>
秦恪何许人？一下便听出了弦外之音，眉心紧蹙。</p>
但宫宴无她相伴，必会多生许多事端，他只能顺着。</p>
“去，将昨日苛待王妃的下人带上来。”</p>
“是！”</p>
属下领命去办，很快，便将昨夜那嬷嬷带了上来。</p>
嬷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然是路上便被人提点过，未等秦恪问话，她就扇起自己巴掌。</p>
“奴婢是鬼迷心窍，听了那几个妓子的鬼话，才会对王妃不敬！奴婢该死！奴婢该死！”</p>
一句话，将责任都揽在自己与秋瑟等人身上，半点不提秦恪。</p>
可若无他的授意，秋瑟一个艺伎怎敢动她？更别说区区一个下人。</p>
江语棠瞥了眼气定神闲、仿佛置身事外的秦恪，这厮竟还能如此淡定，真是不好对付啊。</p>
“既是下人处事不当，王妃认为，该如何处置？”他边问，边投来一眼，似是在审视她的反应。</p>
此时若是原身，定会上纲上线，严惩嬷嬷。</p>
但江语棠却只是眉眼一垂，“嬷嬷年事已高，想必也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妾身初来乍到，不好做主，还是王爷定夺吧。”</p>
瞧她这副乖顺模样，秦恪还真无法与传言中，那个睚眦必报、蠢笨却心狠的江家庶女联系在一起。</p>
难道他得到的消息，并非真相？</p>
心中打定之后再查，秦恪此时便不纠结，“此人本王会按照规矩处</p>
罚，你若有什么想要的也尽管开口，本王可以补偿你。”</p>
听得此言，江语棠心中窃喜，面上却还故作为难。</p>
“妾身也没什么想要的，若王爷执意要给，便送两件瑾玉阁的首饰吧。这样一来，就算妾身没有钱财傍身，也能给王爷长长脸面了。”</p>
能把要钱说得这么深情款款，不愧是她。</p>
秦恪眼角抽了抽，到底是懒得戳穿，叫管事支了五千两给她。</p>
“现在能陪本王赴宴了吗？”他问。</p>
江语棠眉梢眼角皆是笑意，“王爷垂怜，妾身顿觉好多了。”</p>
“那就好。本王还有事，就不留了。”</p>
说罢起身就走。</p>
等出了偏院，藏在暗处的黑衣人才现身，“王爷，拜婳楼那边出了事儿。”</p>
“何事？”</p>
“拜婳楼今日人满为患，混乱之间，秋瑟的面纱被人扯下，痦子也被公之于众，算是证明了那篇小报的真实性。眼下秋瑟正在府外跪着，求王爷给个名分。”</p>
“她还敢要挟本王？”秦恪轻嗤一声，眉宇间满是肃杀，“带下去细细审查，问清楚那些传闻的来历。”</p>
“是。”暗卫领命，却不由猜想，“秋瑟虽有野心，但胆量不足，此事，会不会与王妃有关？”</p>
此言一出，秦恪便回想起方才的混乱。</p>
因受辱而通红的双眼、摇摇欲坠的病体、声泪俱下的控诉……</p>
以及那满目浓烈的委屈与爱慕……</p>
“从昨夜至现在，王妃及其侍女并未与外界来往，没有渠道。何况传本王的闲话，对她并无益处。”</p>
语气笃定，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秦恪对她报以信任。</p>
却不知收了五千两的她毫不手软，提笔弄墨、挥斥方遒，写下了一篇新的小报——</p>
“风波后，锦王携王妃现身宫宴，举止从容、相敬如宾；这场豪门婚姻，究竟是一厢情愿，还是各取所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