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和药老七亲近,就算他跟你有仇,刚才我帮了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江闲月揉了下火辣辣的腰,“罢了,看你还是孩子就不计较了,你快回家去吧!”
江闲月还没来得及走,那小孩一把又扯住她的衣袖,死死攥着,就是不松手。
“干嘛?”
“求求你,帮帮我……”小孩低头瞅着露出脚趾的草履,眼泪吧嗒吧嗒砸落下来,“公子,求你了……”
江闲月板着脸,声音冷冷的:“适才我刚帮了你,你就拿石头砸我,你以为我还会帮你?”
“我知道你是好人,求求你帮帮我吧!”小孩一愣,扑腾一下直接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喊着哀求。
“你先起来!”江闲月忙着去扶他,“你这样让人家看见像什么话!”
“公子你就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爹死了都好几天了,没钱买棺材都臭了,求求公子,帮帮我吧!”
“可是……我也没有太多钱……”
“公子,来恩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我爹他辛苦了一辈子,我不想他到死也没个着落啊!”
“我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江闲月转过身,脚踢着地上的石子,不去看来恩的眼睛,手却伸向荷包,掏出最后一锭银子,“我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来恩一把抓过江闲月手里的银子,噔噔噔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像个大人样儿的说:“多谢公子,我爹也会记得您的恩情的!”
江闲月没由来一个寒颤:“不用了吧……对了,你和药老七家有什么仇?”
“公子我爹等不及了,我先去买棺材!”来恩已然站起,手里揣着银子就往回跑,“等我把我爹埋了,我过来给你讲!”
江闲月终于明白什么叫身无分文,仅有的银子都给了来恩,若再不能抱上沈玄的大腿,万一被撵出去,还未被官差抓走就先饿死了!
——
“月姐姐,你从前都是吃过晚饭再沐浴的,怎么今儿那么早?”富贵一边把滚烫的热水倒进浴桶里,一边问道。
江闲月早已换回女装,如瀑般的长发散开垂于肩上,身着浅蓝色烟罗纱衣,虽脂粉未施,却有着清水芙蓉的娇柔静谧。
“你那么聪明,猜猜看?”
哗啦啦水声中,富贵的声音满是揶揄:“让我猜?我猜姐姐是要使美人计了吧?”
白雾氤氲,热气腾腾,江闲月的脸被晕出一片红色:“惯会瞎说!小心我打你!”
富贵看破不说破,瞅一眼外面的暮色沉沉的天,催促着:“得嘞,我去做饭了,姐姐快些吧,公子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净房门被带上,江闲月将衣衫尽褪下,踩着杌子坐到浴盆中央。热汤漫过肌肤,漂浮着的花瓣带来淡淡清香,她很是享受的瞌上眼。
她依稀记得,戏本里有关于焚香沐浴的桥段,什么公子不小心瞧见了小姐沐浴,便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沈玄每日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净房漱洗,只要富贵不说,待他推门而入……不都说沈玄最是知礼的人吗,若是被他看了身子,他定会负责到底!
江闲月寻思着,沈玄推门进来的时候,自己该是什么反应比较妥当?心里念着几种情景,不觉就演练起来。
“啊啊啊啊!沈玄!”伴随着尖叫,洁白娇嫩的玉体还胡乱的拍打着水面,“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出去!”
不行不行,如此这般……会不会太强烈浮夸了些?
“唔,沈玄,你怎么能看了人家的身子,人家真的没办法活了!唔,人家要去死!”伴随着削葱素手掩面假意轻泣,肩膀也要随着颤抖,江闲月才做了一下,便觉得浑身毫毛都竖了起来,“这般又太做作了……”
正当她愁眉不展时,净房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沈玄回来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江闲月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一丝的动静来。除了脚步声,周围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当净房门被人由外推开的刹那,江闲月倏忽从浴盆里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