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栩正低头提笔在纸上奋笔疾书,听得颜喆如此之说,停笔微微一笑,“九弟居然知道姑娘好看了,那你和我说说,哪家的姑娘最好看?”
颜喆定了定神,将双手背在身后,垂眸想了一会,“我觉得阿姐最好看。”
虽然知道他是在故意讨好,颜若栩心里还是实打实甜了一甜,“真是油嘴滑舌。”
她将信写好封了蜡,无比郑重地交到了颜喆手中。皇家有专门的遍布全国的通信网络,即便是千里之遥,也有信使昼夜骑驰送信,可颜若栩一点也不放心,她更加相信颜喆府中的私家信差。
六月的夜空很美,繁星点点,带着耀眼的璀璨和光芒。
夏虫在暗处兀自聒噪着,为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晚凭添几丝生气。
颜若栩惬意地躺在凉椅上,捧着一本帐簿于烛火下细细查看。
她若想重活一世不再受人掣肘,头一件要解决的事情就是银两,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今后少不了有使银子的地方。她宫中的管事大太监是个贪得无厌之人,这些年吞掉了不少好东西,她要好好捋捋账簿明细,再思量该如何同他算账。
正当颜若栩想得出神,坠儿脚步匆匆地走近身边,“郡主来了,奴婢说您睡下了,她非等在门口不愿走。”
还来?颜若栩合上账簿放在一旁,她真是低估了颜语媗的脸皮。
“让她进来。”颜若栩对坠儿点头。
经过几日的休养,颜语媗看起来气色颇佳。她人还没踏入屋内,欢快的笑声已经传进了颜若栩的耳朵。
“若栩姐姐。”颜语媗微笑着上前行了一礼,仿佛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一般,仍旧亲昵的坐在颜若栩身边,“我受人之托,给姐姐送东西来了。”
颜若栩斜睨她一眼,端起案上的清茶啜饮一小口,“是何物?”
“姐姐你瞧。”颜语媗拿出一个小巧的楠木雕花小匣子,打开盒盖推至颜若栩身旁,盛了满脸的笑意让颜若栩看。
颜若栩敷衍地看了一眼,只见匣子里放了一把长三寸左右,镶嵌着红宝石的木梳,旁边还有一封书信。
“这是王公子托我送来的,我见他情真意实,实在不好拒绝,才答应帮他转交于姐姐,可不要怪我莽撞。”颜语媗取出那把木梳递给颜若栩,“梳子上的红宝石是波斯国的特产,这样纯艳璀璨是极难得的东西,王公子也有心了。”
颜若栩弯弯嘴角,勾出一个实在勉强的笑,将那把木梳接过放在掌心端详。见那上边镶嵌的宝石果然奢美无比,的确是难得的好物。
“他送我的?”颜若栩把梳子往盒子里一扔,抬眼盯着颜语媗,眼神里已经夹杂了不快。
可惜颜语媗实在眼拙,仿佛看不出来颜若栩的情绪一般,腆着一张笑脸继续扮演她的角色,“过几日首辅大人家的嫡小姐不是举行诗会吗?我们都是去的,王公子想诗会那日邀姐姐私下一叙。”
颜若栩的眉头深锁着,一股怒火不由自主地往心头翻汹。颜语媗操心自己的姻缘也就算了,怎么连她的事情也要算计进去。
那王公子名叫王卓,是一朝中大员的儿子,也是个骄奢淫逸五毒俱全的纨绔主儿,除了仰仗先祖福荫吃喝享乐之外,旁的一概不会。颜语媗不知何时和王家交好,从很早之前就为这王公子不停美言,极力撮合颜若栩和王卓。
颜语媗要这样做,自然有她的如意算盘。
不就是想促成王家和皇族联姻,若此事一成,王家荣宠一盛,得了便宜后自然不会亏待了辛苦牵线的月老,颜语媗也多了一份依仗。
被人从背后算计的滋味,颜若栩已经尝得够多了。
她抬眸缓缓一笑,将心中翻滚的怒火压下来,故作平静,“好”
颜语媗听了她的话,像是卸下了千金的重担,那双如水般潋滟的眼睛里满是欣喜,“那姐姐早些歇息,我先走了。”
颜语媗目送着她的背影走远,轻声自言自语着,“这么爱演戏,那么我也陪你演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