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有危险?”腊雅问了脸色*就发白了。
“明显的危险并没有。可是危险时时刻刻威胁着我们的弟兄,我对它已经习惯了。我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这件工作。希望你也能这样。”他态度镇定地说。
女儿陷入了沉思,后来用纤瘦的胳臂搂住父亲的脖子,把脸偎着他的脸。母亲走进来,诧异地望了他们一眼。刘季柯夫就打趣地对妻子和女儿下逐客令。他们在被占领期间不止一次会面。碰到家庭问题成为丈夫工作上的妨碍时,丈夫的态度总是很严厉,叶芙多基雅·费奥多托芙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她判断不出,他什么时候对,什么时候不对,不过一向总是对他让步,即使自己心里很难受。
丈夫的肥一大的身躯穿着这件仔细保藏、熨得很平的上装,叶芙多基雅·费奥多托芙娜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不禁突然吻起他的刮得虽光、可是胡茬仍旧扎人的脸,甚至在他的领带上吻了一下,把头紧一贴在他胸口。他的沉重的下颚颤一抖了一下,他爱怜地把妻子推开,说了一句笑话。女儿的眼睛里涌一出泪珠,她扭过脸去,拖住母亲的衣油。
波里娜·盖奥尔吉耶芙娜在这天夜里被捕了。一月六日早晨,刘季柯夫和巴腊柯夫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厂里被捕。在工厂里跟他们同时被捕的还有几十个人。果然不出刘季柯夫所料,敌人并不重罪证,被捕的人里面大部分都跟组织毫无关系。
“雷响”托里亚既没有在沃洛佳被捕的那天被捕,也没有在工厂大批捉人的那天被捕。他如坐针毡地挨到下班,就去看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和刘西雅。她们已经知道发生的事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是在害你自己!赶紧走吧!……”
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突然母性*流露,绝望地高声叫道。
“我不走。”托里亚轻轻地说,“我干吗要走?”他把帽子一挥。
不,只要沃洛佳在监狱里,他就哪儿都不能去。我的大学
她们劝他留下过夜。可是他走了。他去找维佳商量营救青年人的办法。他是夜里去的,他熟悉地绕过了“警察”的岗哨。没有了沃洛佳,没有了万尼亚、莫什柯夫、若拉以及其他的人,他在故乡的城市里感到多么孤独啊……绝望和复仇之感使他心乱如麻。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使劲敲奥西摩兴家的门。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凭她素有的果敢,也不问是谁就开了门。可是她吓得差点要往后退。门口站的又是“雷响”托里亚,他冻得不得了,脸瘦削得变了形,深陷下去的双目里燃一烧着-阴-郁的火焰。
“你们看……”他说着就把一个小纸一团一递给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和刘西雅。
她们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充满激*情地讲看:
“不,可以告诉你们,应该把全部真实情况都告诉你们……这是维佳从一个军人那里拿来的。那个军人以前受过伤,维佳掩护过他。我跟维佳,我们一一夜之间把传单贴遍全城。这是区一党一委的委托。昨天夜里出动了几十个人去贴,现在全城的人,所有大小村庄里的人,都在念这张传单!”托里亚态度激烈地说,他不能住嘴,因为他总觉得,他所说的都不是最重要的。
但是叶李莎维塔·阿列克谢耶芙娜和刘西雅并不听他的,她们在念着:
克拉斯诺顿的公民们!矿工们、集体农庄庄员们、职员们!
全体苏联人民!兄弟姊妹们!
敌人被强大的红军击败了,正在逃跑!他们那股兽性*的狠毒无处发泄,就逮捕无辜的人们,对他们施加非人的酷刑。要让这批败类记住:我们——在这里!为了苏联人的每一滴血,他们都要用自己的狗命来抵偿。让我们的复仇之神吓得敌人胆战心惊!
向敌人复仇,消灭敌人!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我们的军队要来了!我们的军队要来了!我们的军队要来了!
联共(布)克拉斯诺顿地下区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