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夜很深了,白罗来到一间房门口,举手敲门。
里面有人应道,“进来。”他走了进去。
贾克琳·杜贝尔弗坐在椅上。在靠墙的另一张椅上,坐着一位高大的女侍应。
贾克琳满怀心事地打量他一下。她指指那女侍应。
“她可以出去吗?”
白罗点点头。女侍应离开房间。白罗坐近贾克琳。两人默默无言,白罗一脸惋惜的神情。最后还是贾克琳先开口。
“嗯,”她说,“一切都完了!我们斗不过你的机智,白罗先生。”
白罗叹息着。他摊开双手。他沉默得异常。
“无论如何,”贾克琳沉思地说,“我总觉得你的证据不充足。当然,你推断得很正确,但假如我们坚持——”
“小姐,整件事情是不可能有第二个结局的。”
“用逻辑推理当然可以成立,但我不相信能说服陪审团。不过,唉──没办法哪。你们很聪明,懂得向单纯的希蒙下手。自然,以你的机智和口才,他不讲行吗?”她接着摇头叹息道,“那可怜和没用的家伙。”
“不过,小姐,你倒是个有风度的失败者。”
她突然笑起来——一种古怪、充满叛逆的笑声。
“噢,不错,我的确很有风度。”她望着白罗。过一会她突然颇有所感地说,“白罗先生,不必介意!我是说,不必为我担心。你很关心我,对吗?”
“是的,小姐。”
“但你是断不会放我走的吧?”
白罗冷静地说:“不。”
她同意地点点头。
“是的,何必感情用事。我或许会再来一次……我已不再是个安全人物了。我感觉到自己……”她滔滔不绝地往下说,“──杀人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开始感到一切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自己!很危险──这。”
她顿了一顿,然后微笑道:“你知道,你已经为我尽了力。在亚思温那晚──你劝我不要让邪恶打开我的心房……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些什么吗?”
白罗摇摇头。
“我只知道自己说的没错。”
“是的,你没错。你知道,当时我可以下定决心不再做下去。我几乎这样做了……我大可告诉希蒙我不干了……但后来也许——”
她突然停住了,问道,“你想听下去吗?从头开始?”
“如果你喜欢的话,小姐。”
“我想我愿意告诉你。事情其实很简单。希蒙和我彼此相爱……”
白罗率直地说:“对你来说,单是爱便已足够,但希蒙却不这么想。”
“或许你可以这样说。但你并不十分了解希蒙。你知道,他一向希望有一大笔钱。他喜欢一切钱所能买到的东西——马匹、游艇、户外游戏器材──全都是很美好的东西,一个男人应该感到兴趣的东西。而他从来就没办法得到这些东西。希蒙这人很单纯,他盼望拥有东西的心情就象小孩子那样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