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欲望的蒸腾已经将丁翔的视线蒙上一层水汽。
上衣褪尽,李梓封的唇舌放弃了对他口腔的掠夺。但右手的两指依旧不依不饶地搅动着他的舌。银般的唾液沿着轮廓一直滑落,淫糜地流淌到颈项间,然后在裸露的胸膛上反射出点点水光。
他安静地蜷在李梓封怀里,虽然不曾主动,但是亦不再反抗。就这么认命似的依偎着,任由他摆布。
“宝贝,我们回屋去…”将丁翔打横抱起,李梓封向卧室走去,屋里很静,只听得见拖鞋踏在地板上轻微的踢踏声。
或许是恶作心又起,经过丁翔母亲休息的房前时,李梓封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在等待丁翔的反应。慢慢地丁翔低头,垂着的额发遮去了面部表情,他把头靠近李梓封怀里,像将死的天鹅躲藏到翅膀中沉眠。
满意地在他额上落下个轻吻,李梓封又迈开脚步。丁慧玲的梦依旧继续。结婚生子,似乎已经走上了命定的“正轨”可是却又忘记不了那“最初的人”也许叛逆和彷徨是那代人的主旋律,在新旧冲撞的时期,一次偶然的再会便注定了一场变故的开端。
陈邱凌是丁慧玲大学同学,在那连唱首情歌都会被人鄙夷的年代,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几乎是只有西方小说才会出现的情节,就这样,丁慧玲却守着这段感情整整四年。
四年毕业后她嫁为他人妇,陈邱凌远赴重洋。居家生活让她觉得枯燥,没有爱情的婚姻让她无从倾诉,接着有了孩子,虽然世界明亮了些,可终究还是会寂寞。
一个人的时候,丁慧玲常常会回忆起大学的时光,回忆那段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的感情。她本以为这年轻时的小小插曲很快就会随风而逝,可没想到四年后又是一个轮回。
那次同学会,他酒醉后带着淡淡笑意说,其实我大一的时候就喜欢你了,现在还有机会么?还有机会么?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圆一个梦,又好像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掉一场噩梦,义无反顾地离婚,与家庭决裂,甚至割舍下未满周岁的儿子。
她跟着他离乡背井,甚至不求一个名分。女人的绝决,有时候更甚于他的温柔。听起来似乎是一场经典的言情剧,只可惜,得不到那种美好的结局。因为女人,也终究是喜爱后悔的生物。
她听说陈邱凌的妻子因为她而自杀身死。报纸上白纸黑字的新闻,陈邱凌黯然神伤的表情,他的大儿子充满了悲哀和仇恨的眼神…在一次次的心碎、一次次地激烈斗争后,她选择了悄悄地彻底地离开,带着尚未出世的第二个孩子,丁翔。
从那以后生活就变成了躲避与负重。丁慧玲知道陈邱凌在不停地寻找自己,知道他依旧爱着自己且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骨肉,可这一切都不该继续,无论是他或自己都必须用后半生来弥补过错。
然而在她心中却始终埋藏着一个梦:如果可能的话,李家的人能够找到自己,不论是唾骂或者宽恕,至少让她回到最初的自己,回到命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