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到底是谁弄的?这画总不可能自己平空裂开了缝。我正在思考前因后果,门外脚步声已渐至,当先进来的正是喜雅。这事定与她脱不了干系!我立刻反应到。在还没有弄清事情原委和她的意图前,不如先留住后路,再看她唱的是哪出戏。
“张公公!你既来了,立刻去看看皇上下朝了没,若是还没就在那里候着,等皇上下了朝立刻请他过来。”我高声吩咐道。
“啊?…是,奴才这就去。”在我的眼神示意下,张善心领神会,立刻离开了东暖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方才听到有人大叫。”喜雅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我向她比比桌案“请过来一看便知。”她一看到那幅画,也发出了如刚才何公公一般的大叫“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她捧起一端画轴,仔细看着裂痕处,一边喃喃道:“这可是孔妃娘娘前日才特地送给万岁爷的古画,万岁爷很是喜欢,昨晚看了很久也没有收起来,谁想到今天居然就…这可怎么向万岁爷交待…”
喜雅转向何公公厉问:“是你撕破的?”“不是!当然不是咱家!”我立刻拦住何公公的话头说:“从本君进到书房后就一直没有人碰过书案上的物品,恐怕是在那之前这画便已经被人弄坏了。”我的话显然顺了她的心意,她马上转移了目标“华容这话确信不会有差么?”
“本君既然说了,自然便敢担当。”“那么奴婢斗胆一问,叶华容的举动在此期间可有人证明?”我脸现愠怒“大胆奴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本君弄破画纸又不肯承认么?”
喜雅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只是华容不认为此事还是查清楚得好么?”“…有当时在伺候的小太监为证,他人应该就在外面,你可以唤进来询问。”
“华容既如此说,奴婢哪能不信,不过…不知那小太监是否一直留在房间里?”“喜雅,你这根本是在针对本君吧?那太监明明是奉了你的命令而来,他既要准备茶点当然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可是在本君之前必定还有别的奴才进过东暖阁,为什么你只盘问本君不去调查他人?别忘了你只是名小宫女,还没有质疑本君的资格,更没有盘查此事的资格。”
“奴婢惶恐!奴婢的问题或许会令华容不快,但奴婢身为养心殿大宫女,有责任在万岁爷回来后将此事的情况完整禀告,况且…”
她突然站起身来,走上前执起卷轴“这画的裂口如此齐整,又破得彻底,如果只是奴才不小心扯破应该不致这样,或许是有人故意施为也说不定…”
我冷笑一声,她想在皇上回来之前,先认定了我的罪名么?“故意?如果真是本君做的,本君还要无凭无据地留在这里惹人怀疑,岂不十分可笑?再者,本君同这画无冤无仇,做什么要撕它?”
喜雅的态度越发恭敬嚣张“这个奴婢就不晓得了,不过后宫自古争斗不息,奴婢虽没有参与过,但也知道其复杂…”她没有参与?这倒真是新奇了,我刚要回话,外面不远处已传来了高呼声。
“皇上到…”***一听到皇上已经回来,我和喜雅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执,先分别向皇上行过礼。“朕听说发生了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一周书房,没有发现什么异状,才问向我们。
喜雅立即抢先道:“回万岁爷,是孔妃娘娘上呈的那幅米芾的《春山瑞松图》。方才奴婢听到声响一进来,便发现放在桌上的画已被撕破成了两段,经查之下,留在房中的人中除叶华容外均已没有嫌疑,华容在这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单独待在房内,至于宫里其他人还不及询问,请皇上定夺。”
我的“很长一段时间”?那也是要拜她所赐才能得到的吧,现在我已完全肯定,这从头到尾根本是喜雅一手布置,故意要我跳进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圈套里。
“让首领太监把今日自朕走后直到发现事情为止所有进出过东暖阁的人全都找出来,放在一起查问,让他们互相对质,不招出来就一律用刑。”
待下完令,皇上方迟疑地看向我“怎么你也扯了进来?”“皇上这里的大宫女坚持认定微臣与此事有关。”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并非对我有所怀疑,只是这件事很可能最后查得毫无结果,那么我也就一直无法撇清,宫里本就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到时不知会传成什么样子,我的声名也一定会被影响。
喜雅听到我的话立刻辩解:“华容这样说,奴婢怎么担当得起,只是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华容确实曾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奴婢也只是按规办事,绝无针对华容之心。”
我看着她那垂身谦卑的姿态,简直能够想象出此时她心中得意大笑的样子,只可惜,世上的事本就不是都能够随心所欲的,少不得要为她的张狂泼上一盆冷水。